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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算(1 / 2)

药堂后房内一片寂静。

“我还没找你麻烦,你倒先来觊觎别人的师妹了。”少年弯着眼眸,望着姜新月,语气微妙。

他上衣雪白,腰间缚玄胄,袍底印银云暗纹,穿得不如姜新月明艳,周身的矜贵却实实在在地将她给压了下去。

原本只是前排看热闹的其他病患们这可来了劲,拿被子掩在面前,精神奕奕地盯着门口,目光不停在池子霁和姜新月之间徘徊。

廷听还震惊于竟然有人想对池子霁强取豪夺,对姜新月的佩服更上了一层楼,

“我是想把听听带到我家去,那又怎么样?”姜新月眼神飘移了下,理不直气也壮地说,头铁地拦在了池子霁的面前,充分表演了一番什么叫“爱则加诸膝,恶则坠诸渊”,“你不喜欢我,还不允许我找漂亮妹妹当新欢?”

哟。

这连“听听”都叫上了。

“你的新欢尽可以从上清门正殿排到门口。”池子霁悠悠然往屋内走,笑容微妙地逼近两人,吓得姜新月差点跌坐到病床上,弯起眉眼,“不要来骚扰我的师妹,也不要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
别说姜新月,连廷听都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窒息感。

他这是在门外听了多久?

“你说什么乱七八糟?”姜新月立刻抓住了池子霁话语中的点,抬着下巴气势汹汹地质问,她和她爹老对着吵架怼嘴,但凡池子霁说出一点凡间糟粕,她就敢当场开骂。

池子霁:“你说只取一瓢,实则坐拥情人上百,荤素不忌。我师妹无依无靠,若随你去了上清,只怕是任你拿捏,求天不应求地不灵。”

他说这话的语气如见过千百遍这样的故事,没有丝毫犹豫,平静的令人发怵。

姜新月一哽:“你这是质疑我的真情!”

“你们见面的时间总共不到半个时辰,哪里来的真情。”池子霁轻嗤一声,“至于双修功法就更荒谬了,差距在两个境界且高境界的那人仔细才安全,否则会爆体而亡。”

廷听扭过头,她知道境界不同的两人双修会有危险,却没有细到差具体境界等级会有什么后果,听池子霁一言才知晓。

“我当然知道!”姜新月没想到池子霁会从这个方向来否定自己,硬着头皮说。

“你知道有什么用?”池子霁用灵力将姜新月从眼前推开,走到了廷听的手边,侧过身凉凉地瞥了眼姜新月。

姜新月眼神恍惚了下,她第一次见到池子霁这般凉薄的气势。

她与池子霁参加过同年的论道大会,不过与池子霁不同,姜新月是作为见世面的小师妹被师兄师姐带去一轮游的。

那时的少年尚不足现在的身量,站在其他太华宫的弟子之中他像是凹进去的小坑,偏偏实力不容小觑,拿着把剑挑飞了每一个轻视他的敌手。

池子霁拿着魁首的奖赏,随口说了句“无趣”,便一直被诟病目中无人,不知谦卑,迟早要吃挂落。

只可惜,暗中讽刺的人等啊等,没等到池子霁吃亏,等到了他连连突破,升任七星,大败十恶,未尝一败。

池子霁一脚踏上了云端,再不必俯瞰下方。

姜新月看过太多人拼命去追逐他的脚步,想要得到他的一瞥,因为见过他,便再看不进别的人。

她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,所以才在听到谣言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冲到了太华宫。

姜新月尚且不够了解廷听,却亲眼所见池子霁的“差别对待”。

“你凭什么觉得,你能从我眼前把人带走?”池子霁眼眸漆黑,带着让人脊背发凉的理所当然。

“所以,门外的那上百修士,本是来埋伏池师兄的?”廷听疑惑地看向呆住的姜新月。

姜新月慌忙地摆手:“之前是,现在不是了!”

“知难而退。”池子霁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,“那百人之中三名分神境尽数被我打退,此事若想传出去,你上清门颜面何存?”

廷听看着姜新月,不知该不该佩服她做事果断,说下手就下手,就是行径看起来可以直接送去三法司。

“你说了不算,你不过是听听的师兄,凭什么替她做决定?”姜新月越过池子霁,看着廷听,伸出手,“你愿意随我去上清门吗?”

邬莓笑眯眯地看着这边,她飘在姜新月身后,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,尤其是看到池子霁那微妙的笑容,简直让人欲罢不能。

“我费尽心思考来太华宫,是为了修炼,并非为了谈情说爱。”廷听摇了摇头,“姜道友的诚意我心领了,但此事恕我无法答应。”

至于双修的提议,廷听始终认为修炼一事贵在日日夜夜、勤学不辍,通过努力和见识增长的才完完全全是自己能掌控的力量,而非另一方反哺给的,或许可以锦上添花,但绝非雪中送炭。

合欢宗的修士除外,他们心法不同,廷听不清楚。

池子霁听完欣然问了句:“身上还疼吗?”

“邬师姐的药方很厉害,已经好多了。”廷听扶了扶床,曲起膝盖,只剩下三分酸胀感,痛楚已经完全消失。

“好了,答复已经听到了。”池子霁看着姜新月,一副送客的架势。

姜新月看着池子霁满脸“怎么还不走?”的欣然模样,气鼓鼓地朝着廷听说了句:“我会在论道大会等着你来的!”然后提着裙摆,扬着头,趾高气昂地走了。

邬莓看着人都走没影了才感慨: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抱得美人凯旋呢。”

“我把人放你这,你差点让人给我劫走了?”池子霁一手搭在腰封上,看着邬莓问道。

“怎么能这么说呢?”邬莓嬉笑着飘到了廷听身边,指尖撩起廷听的发尾,“小小口角妾身不好直接和姜大小姐动手,但她若真要拿人,妾身自然是不许的。”

“松手。”池子霁看向了邬莓的手,挑了挑眉,毫不客气地说。

“你的池师兄当真气性大,明明不过是异门师兄妹,管得倒比亲兄长还多。”邬莓无辜地眨了眨眼,指尖顺手贴了下廷听的下巴,“你的药敷得差不多可以擦了。”

说完,邬莓便若无其事托着药陶罐飞到了另一边的床位上,当完全没感觉到池子霁的目光。

廷听朝着身上施了清洁术,身上被浓药糊住的感觉这才消失,不禁松了口气,下床站好,理了理裙摆。

“你随我来。”池子霁一抬手,灵力若细锁拉住了廷听的手腕,往药堂外走去,等空气中不再弥漫着浓浓的药味,才慢下来。

廷听顺着那道金色的灵力往上,少年的脊梁挺直如松,细长的发尾随着他的步伐一动一动,像细长的鱼钩。

廷听开口:“多谢池师兄。”

“又谢什么?”池子霁侧过头,疑惑地看着廷听。

“池师兄助我-->>良多,不光是教我修行,送我来药堂,刚刚帮我解围。”廷听陈列下来。

“教你是我自荐上门,下手不知轻重也是我的问题,上清门那个女的更是个意外。”池子霁抬起手,贴着额头叹了口气,恹恹地嫌弃道,“我还以为有些轻浮之人打退一次就能消停了。”

“池师兄不参加论道大会吗?”廷听想到姜新月离去时的话,好奇地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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