倏地楚飞扬又道：“毒无名应该会配很多药吧？”

苏锦瑟蹙眉：“你要干什么，直说，别兜圈子。”

楚飞扬左看看右看看，压低声音道：“不如，你给他写一封信，让他在天染的药里添加点东西，比如能让他忘情的，能让他失忆的，或者能让他单独忘记你的，只要别把他吃成傻子，都行。”

苏锦瑟道：“你是怕他知道后痛苦王妃，生不如死？”

楚飞扬不语，以天染的性子，岂止是痛苦万分生不如死，弄不好他会拖着病体直接干来西南，把自己的一条命，当着他们的面还给南宸。

天染的性子，过于刚直，所以……

过刚易折啊，他怕……

苏锦瑟想了想，终究是摇了摇头：“你心里想的我懂，我也怕，但也我也都懂，夜天染虽然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，但也并不一个懦弱的人。

我已经强行替他决定了生死，决定了情感，如果再决定得更多，那样他便不是他了，任人摆布，从不说他所愿，从不说他所想。

我若是真的自私的为他决定了一切，等有一日若他醒了，更加会接受不了。

况且我不是造物主，不能安排他以后所走的路，那样夜天染便不是夜天染了。

夜天染是自尊心极强，我们都不希望他痛苦，可这是这是必然需要经历的，苦痛过后就是重生，没有痛苦，如从让他成为一个全信的夜天染。

天染他的心智是非常坚韧的，不然这六年也不会咬着牙硬生生的挺过来的。

我相信他，相信他终会明白，理解，有一副健康的身子，能走在阳光之下，看遍山河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。

至于我与他，虽不能相伴一生，成为夫妻，但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，不至于永生不见变成仇恨。

有我在，我更不会让他跟南宸成了仇敌。”

楚飞扬心下有些震惊，他所有的担忧，所有的担心，没想到苏锦瑟早已都想好了，早已做了一切准备，一切打算。

苏锦瑟眉眼弯弯的笑：“楚飞扬，你应当知道夜天染是个何其聪明的人，我跟南宸这事情瞒不了他多久，但我相信他心里这个坎会过去，会好好治病，会好好活着。”

楚飞扬深吸一口气：“是我把他想的过于狭隘啊，你说的对，他是坚韧，是我把他想的过于脆弱了。

你说的对，人死如灯灭，人一旦死了，什么都没有了，活着才能找到未来的方向，即便他对你这一辈子也仍然执着，但除了你，他还会拥有很多东西。

若他愿意，也可以不与你断了联系，亲情友情任选一样，都可以留在你身边。”

苏锦瑟浅笑点头：“是这样的，自从定北侯夫人死后，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，他被折磨了整整六年。

现在他身体中的毒蛊能被拔出，能重新当一个健康的人，一如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，若能再与南宸把话说开，等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，相信他定然能豁达的再次接受南宸这个兄弟。

定北侯夫人在天上也会开心，你我也同样会为他开心。”

楚飞扬扁扁嘴：“若真的能一切如你所说，就好了。”

苏锦瑟笑：“你要相信我，我一定会让夜天染以后随心所欲的活着。”

“啥？随心所欲？”楚飞扬站起来又坐下，显然有很多话要说。

“就天染？你觉得他还不够随心所欲？这六年他虽然是被身体中的毒蛊一直折磨，但他活的可比我这个混球纨绔还要潇洒，你就说，你在京城的时候，看见过谁敢招惹他？

本世子好歹是个世子，他想骂就骂，朝堂里的官员，谁见了他不跟见了阎王爷一般，尽量能绕道就绕道。

我这个横行霸道的纨绔，在他面前威慑力不足百分之一，你还说他不随心所欲，开玩笑？

虽然我跟天染是兄弟，但也要说一句，他要再随心所欲估计京城都能翻天。”

苏锦瑟失笑：“你这明显是嫉妒是羡慕，是觉得他这六年抢了你京城小霸王的风头吧。”

楚飞扬被拆穿也不尴尬，点点头：“有那么一点点吧。”

“只有一点点？？”

楚飞扬轻咳一声：“比一点点再多一点点。”

采撷端来茶水与点心，就见苏锦瑟憋着笑，肩膀一抖一抖的，楚飞扬则看向一旁，梗着脖子，一副小孩做错事，但就不承认的样子。

吃些摇头，有楚世子的地方，从来都是这么欢乐。

楚飞扬看见茶与点心，手在身上蹭了蹭，他本就不是什么讲究的人，看见糕点更是肚子饿得咕咕叫。

糕点一块一块往嘴里塞，茶一杯一杯下肚，不一会一盘糕点就被他消灭一空，吃够还打了个饱嗝，眨眨眼睛道：“本世子有些累了。”

苏锦瑟笑着摇头，这货估计赶回来的一路上都没吃没喝，估计早就又饿又困了，可为了跟她说话，硬生生挺到了现在。

不过楚飞扬也幸好是这样的性子，跟她如此的随意，两人才能说话随心所欲，说心里想说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