摄政王，未来天子之尊，这份感情厚重且沉重，普天之下能有几个人值得他人性命，不顾自身，可能除了苏锦瑟再无第二个人了吧。

楚飞扬站立许久，终是深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吐出：“本世子……本世子原以为……”

他原以为苏锦瑟一定能成功，一定能从玛索城拿到毒蛊王，能安全撤出西南，能在南宸后知后觉却无可奈何之时，已经离开西南，已经带着毒蛊王回南梁去找夜天染。

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悄悄治好夜天染，然后两人双宿双飞，从此远离南梁京城。

可没想到，毒蛊王拿到了，地宫被毁了，最后她却没有能安全的离开西南。

这样的结果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，甚至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，她为了救天染差点丢命在地宫，南宸为了救她也差点死在地宫，并且为她耗损身上七成的功力。

天染的病是有了毒蛊王可能活下去了，但他却失去了苏锦瑟，这样的结果楚飞扬无法说谁赢谁输，更能无法说谁占了便宜，谁吃了亏。

都是痴情之人，都是情重之人，没有对错，没有输赢。

苏锦瑟看着楚飞扬蹙紧眉头的样子失笑：“能在京城大名鼎鼎纨绔楚世子你的脸上见着这般愁云惨淡的神情，还真是罕见啊。”

楚飞扬不知该说什么，甚至连互怼一下，反击一下的心情都没有。

指着地上一堆碎裂的瓷片，神情有些低迷：“可惜了。”

苏锦瑟摇头失笑：“不过是一个茶杯，换一个就是了，有一点我要说啊，我以后在京城生活，可都要仰仗楚世子了，我可是需要你处处多关照一下的。”

“扑哧”一声，楚飞扬绷不住笑了出来，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。

“本世子关照你？你用得着本世子关照？你一个人就能将京城搅得风云变色，人人看见你都恨不得退后一步，一个人能快拉京城一群人下水，你哪里还需要本世子关照你。

况且你日后有摄政王府做靠山，谁敢惹你，楚飞那人不想活了。”

苏锦瑟想想，觉得有道理：“可……在京城我也需要朋友啊，我除了能跟你一起玩，还能跟谁玩？”

“跟本世子玩？”楚飞扬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：“咱俩要是还玩在一起，估计南宸能生生拧掉本世子的胳膊跟腿，你就在京城造的那些关于咱俩的谣，估计没有几年都平静不下来。

还有，本世子现在可还欠着摄政王府十万两银子没还呢，都是因为你……可被害我了，本世子被你坑的，真的……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惨过。”

苏锦瑟摇头：“哎，以前没打算过多的在京城混，在京城时可是得罪了一众京城的达官显贵，能得罪的，不能得罪的，就没有我没招惹的，以后看来，还是得收敛点儿。”

楚飞扬撇嘴，显然不信，人的性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变的。

苏锦瑟道：“楚世子在京城这么多年，混的一直风生水起，横行霸道却没几个人敢得罪，靠的应该不止是背后的庆国公府吧。

你应该知道很多规矩，该怎么混？什么人能明着得罪，什么人得暗处得罪吧。

所以以后在京城，还是要楚世子多多关照的，多多提点的。”

被苏锦瑟这么拍马屁，苏楚飞扬还是第一次，却觉得浑身通畅。

可……他怎么觉得苏锦瑟这话里话外的意思……不管怎么听，好像也没有正经夸他的呢。

楚飞扬又沉默了一会儿，把坐着的凳子往苏锦瑟面前拉近了些，声音压低道。

“你想没想过，即便你不答应南宸，不做这交易，以南宸跟夜天染多年的交情，也许最终还是会帮他。

你应该知道，夜天染跟南宸的关系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，两人看上去是老死不相往来，互相都看着不顺眼，但其实都是有情有义之人。

在外人看来夜天染跟南宸有仇，巴不得南宸早死，但实际，若南宸真的有想想，天染不会不管，不会看着南宸真的涉险。

同样的若毒蛊王真的能救夜天染，南宸也不会无动于衷，不然这么多年在京城，南宸就不会一直任由天染胡闹，而不管是御史台还是任何大臣，都没有人敢参他一本了。

当年定北侯夫人的事情到底如何？两人谁都不肯明说，不肯说明白，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，我相信他们都有苦衷。

但多年的感情，以及从小的秉性是不会变的。

不管如何，南宸不会看着天染死，而手里拿着毒蛊王你管不顾。”

苏锦瑟轻笑：“没想到你把他们俩看的这样清楚，这样透彻。”

楚飞扬一怔：“这么说，你想过这个问题。”

“想过啊”，苏锦瑟点头：“可若是那样，岂不是对南宸太不公平，他什么也没做错，凭什么一而再，再而三的受伤呢，凭什么都是他让着夜天染呢。

南宸在地宫，对我的救命之恩，我无以回报，

从他把我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的那一刻，从他说要我当他的摄政王妃，从他每日细心照顾我，事事不借他人之手，从他把有些事情跟我摊开谈了一遍，其实我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他了。”

楚飞扬伸手揉揉眉心，轻叹一声：“算了，说这么多也没有用，事已至此，一切已成定局，说多了只是糟心罢了，况且你的选择，也许并非是个错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