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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抑纵送忌(1 / 2)

“王子,那伊宁公主在赤古城总是不妥!”

“怕什么,那个女人整日和贵仁招魂,疯疯癫癫的!我大禄还怕这种疯婆子?”大禄骑于马上,想起这几年岑陬年岁日长,而且看着自伊宁回来之后懂事不少,心下有些烦乱。“都安排好了?”

“人马都带齐了,左大将那边也安排好了!就等昆莫王寿宴当日,我们一举钳制昆莫王和岑陬,助王子登上王位!”裨将一拍胸脯。

“仔细着点!贵仁这老狐狸还是要防!”大禄眯起眼睛看看斜日,“快到赤古城了!”

“禀公主,大禄王子带的人马果然超过约定!”右大将木仁跪在黄沙之上,伊宁一身黑衣,黑色的面纱衬得脸色益发青白。“按商量好的办!”一骑黄沙扬起,伊宁抬头向天神祷告。“岑陬,怕吗?”

岑陬只有十二岁,拉拉箭袋,“乌孙太子从不知害怕是什么!”伊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,“等下跟着我!”

“把左大将带上来!”伊宁皱眉看向天空的浮云悠悠,“再说一次!”

“大禄王子还是将人马囤于城外,带少量随从入城即可!反正赤古城中我左大将家族有三千精兵,出不了错!现在这样张扬,反而让昆莫王起疑!”

伊宁微微一笑,锐利地盯着左大将。“心里不服?”

“公主是否会遵守誓言到时放了我的家人?”左大将恨恨吐了口唾沫。

“屠戮妇孺不是我的兴趣!”伊宁看着前方,斩钉截铁。“去吧!你们一族的性命在你一个人手中!”

“公主,为何不让我与叛军一战?”岑陬有些不屑。

“岑陬,大禄手下的也是我乌孙子民,与他大战一场我有必胜的把握,但杀戮过多终会折福,于我乌孙亦无益!”伊宁面色严肃,看得岑陬有些讪讪。

远处沙丘扬起黑色的旗帜,伊宁淡淡一笑,“随我到城门等待大禄王子!”

“你脸色不好,病了?”大禄扭头看看左大将,左大将满头冷汗,战战兢兢穿过赤古城城门。“没事,昨夜受了风!”

“小心点!”大禄不悦,看看身后两百骑兵,有些不明白左大将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挤眉弄眼。

“可总算把王子盼来了!”风扬起伊宁的裙角,她一人独立于大道上含笑看着大禄。左大将面如死灰,垂下头。

听得木门移动的闷声,大禄吃惊地往后一看,发现城门已经缓缓关闭。“这就是国王款待儿子的礼仪?”大禄抽出腰刀,他的侍从围住他皆张弓对准伊宁。

“放肆,这是你们对待伊宁公主的礼仪?”伊宁厉声呵斥,几个士兵手一抖。大禄一见大怒,一刀劈了其中一个侍卫。“没用的东西,杀了她,直接冲进王宫!”大禄呼喝起来,伊宁神色一正,顿时城内涌出如水的士兵团团围住乌孙大禄。

“乌孙伊宁,城外有我一万精兵,你如果想让乌孙陷入内战,你就放马过来!”大禄恶狠狠瞪着左大将。

“大禄王子谋反,昆莫王下令绞杀叛军!城外的军队若放下武器也就罢了,否则右大将手下定能迅速平息叛乱!”伊宁一派平和,拍拍身上浮尘。

“乌孙伊宁,你不是疯了吗?”大禄咬牙切齿。

“你看我现在像是疯了吗?”伊宁笑了起来,“大禄,姑姑我现在劝你一句话,王位承继那是命数,不是任何人凭着一股蛮劲就能当上国王!”

“废话!就凭元靡一句话,父王放弃传统传位孙子,有这等事吗?”大禄红着眼睛嚷了起来。伊宁一手拦过岑陬,“你不提也就罢了,若你要较真我倒也要问问你!当日如果不是你,休屠王会误杀乌孙太子?我问过休屠王太子金日弹,他告诉我事发之前你暗访休屠王部落,当日又率先挑起事端!就算元靡活着,你仍然会篡位!”

“父亲!”岑陬眼圈红了,咬牙要挺上,却被伊宁死死拦住。“大禄,你现在停手昆莫王说不定还会饶恕你!”

“笑话!”大禄脸色铁青,一挥手。听得羽箭脆响,伊宁冷眼看着大禄身边的侍卫立时被射杀大半。

“王子,算了!这个女人蛇蝎心肠,和她斗没有好结果!”左大将脸色惨白。

“懦夫!”大禄左臂中了一箭,挣扎之下却被自己的两个侍卫扭住。“反了,你们都反了?”

“愿意投降的就是我乌孙的好子民,不准射杀!”伊宁镇定下令,看着大禄被自己人扭送到自己面前。“大禄,我乌孙小国能一次次逃脱匈奴绞杀,一步步成为西域大国。除了你父亲神勇之外,更因为乌孙家国天下注重齐心合力,你这样不仅损害家族也会害了乌孙!”

“现在随你怎么说了!”大禄冷哼一声。“再说了,乌孙能有今天难道没有我大禄的战功!岑陬做过什么?他可曾在族人面前证明自己足以担当重任?!”

伊宁叹了口气,抬头看向正午骄阳。“若不是昆莫王念着你的战功,如何会纵容你到今天!”

“乌孙伊宁,你别在这里充圣人!你一心让乌孙成为汉国的附庸!你这样难道不是害了乌孙?”大禄挣扎起来,岑陬大怒,却被伊宁拦下。

“你说的也许没错!我乌孙生不逢时,在匈奴和汉国两大国家之间挣扎求生存!现在我们有两条路,一是与匈奴结盟,二是与汉国结盟。自河西和漠北战役,匈奴元气大伤,你还不明白吗?不是我乌孙伊宁与匈奴有仇,而是匈奴根本靠不住了!”

“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从来没有一句真话,你还不是为了霍去病?他死了,什么战神、苍狼,他现在是个死人!”

伊宁静静看着大禄,神色冷硬下来。“杀了他!让我杀了他!”

“小公主!”夏朵赶忙拉过宁宁,宁宁气得满脸通红,踢踹着要去捶打大禄。“宁宁!”岑陬护住霍宁,亦恶狠狠看着大禄。

“大禄,记得这个游戏吗?”伊宁掏出一个小石子,“我们再来比比吧,如果你猜中了,我就放了你,再给你一次机会!”

大禄愣怔地看着伊宁双手翻飞,小石子滴溜溜游转。伊宁淡然一笑,猛的双手握拳,“看看天神是否站在你这边!”

大禄喉结一动,看着伊宁良久没有说话。“放开他!”伊宁轻斥,直视大禄眼睛。

大禄突然仰天一笑,“乌孙伊宁,你不过是想告诉我,若论这里,”大禄指指脑袋,“我永远不是你的对手!”

听得惊呼,大禄抽出近身小刀一把抹向脖子。岑陬遮住宁宁眼睛,眯起眼睛看着叔父缓缓闭上眼睛。伊宁的手微微一抖,“大禄王子不愧勇士之名!让王妃火速来赤古城参加王子葬礼!

“母亲,左手还是右手?”宁宁跟着伊宁,好奇地看着母亲始终握紧的拳头。

伊宁默然走到寂静之处,突然向女儿摊开双手。宁宁倒退一步,愣怔看着母亲空空如也的两手。夏朵迅速抬头看了伊宁一眼,默默按住宁宁双肩。“这,那……”宁宁一脸迷茫。

“她才八岁!”夏朵责怪地瞟了伊宁一眼。

“宁宁,是不是觉得母亲很坏?”伊宁弯腰看着女儿。“不是,母亲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!”宁宁头一昂。

“宁宁,母亲从来不想骗人!你现在还小,以后你会明白,欺骗在很多时候不一定都是恶意的!”伊宁温柔地摸摸女儿脑袋,宁宁目光深处的倔强让她强烈地想起霍去病。

去病,五年了,你离开我五年了!

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

“单于现在没空,还请公主先在这里歇歇!”

伊宁进得穹庐,依稀认得很多碧塔曾经用过的器物。“谢谢大当户!”伊宁坐了下来,随手拿起碧塔的漆奁把玩起来。这是自己从汉国回来之后送给碧塔的礼物,现在漆奁上的花纹有些黯淡了,却依旧摆在铜镜边上。

“宁宁公主该到长安了吧?”侍女笑着给伊宁铺床,伊宁看向铜镜,镜子依稀印出一个美人,疲惫的美人。

“应该到了!她离开长安转眼就十年了,是该回去给她父亲祭拜一下!”伊宁心下一痛,时间在自己脸上画上纹路,却没有冲淡心中的思念。

“公主小心一些,别睡太实!”侍女低声道,缓缓走出穹庐。

刘彻方封了江都王刘建的女儿细君为公主,乌孙遣使迎娶。伊宁料想乌维这边会有异动,先行让夏朵护送宁宁随迎亲队伍回汉国,自己却亲自出使匈奴。

穹庐没有生暖炉,初春时节伊宁觉得身上很冷,抱膝坐在床头良久才抖抖嗦嗦钻进褥子。“又骗人,还说每天晚上都会来抱我睡觉,人呢!”伊宁嘀咕,“算了,到时候再和你算总帐!”

乌维定定立在帐外,深夜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服。女儿费丽方才的目光让乌维感觉很狼狈。费丽从漠北一战再也不会说话,跟随祭祀成为侍奉天神的巫。她的医术非常高明,被族人奉若神明,但乌维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女儿在无言地责备自己。自从得知伊宁出使匈奴,费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人,乌维知道她心下恼恨自己始终狠不下心攻打乌孙,更加气恼自己对伊宁始终无法忘情。

“去病!”乌维依稀听到伊宁的梦话,心尖一颤。十多年了,乌维时常一人独望南方,想象伊宁的模样。现在伊人就在身边,乌维却失去了看她的勇气。“我堂堂匈奴单于,还怕一个丫头?”乌维猛掀开帐篷。

幽暗的烛火照得伊宁脸颊边的泪水分外清晰,乌维嘴唇剧烈颤抖,看着伊宁的睡颜心如刀割。“去病?”伊宁呢喃,往被窝里又缩了缩,乌维轻轻走近,小心翼翼抚去伊宁脸上的泪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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