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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Chapter 96(2 / 2)

底下众仙群情激动:“阿财你千万别做傻事呀阿财!”“镜仙大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!”“来人啊——救命啊——财神又上吊啦——”

“我要他的命做什么?”酒馆雅间里,徐霜策一手按在宫惟肩上,俯身在他耳边温和道:“我要他的四亿三千万两黄金就行了。”

宫惟保持微笑,心说我救不了你了阿财,要不你自己上吊留一条全尸吧。

徐霜策两根修长的手指将宫惟一缕鬓发掠去耳后,动作堪称温情脉脉,可惜怎么看怎么像一头因为被撬墙角而随时濒临爆发的活火山。

然后他站起身,终于撤走了周遭无形的法力。

时间再次开始流动,酒馆楼下恢复喧嚣,说笑声重新响起,觥筹交错中没有人发现刚才的任何异样。尉迟锐举起茶杯掩住半边嘴,借着喧闹低声问:“徐霜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?”

宫惟微妙地沉默了一下。

“大概是从那天早上我说梦话,抱着徐霜策喊了声‘阿财给我递

一张红中’的时候吧。”

“……”尉迟锐轻声说:“宫徵羽你可真活该啊。”

窗外的六月飞雪就仿佛是东天上神内心不为人知的冤情,此时终于随着法力慢慢消失了。酒馆外是熙熙攘攘的临江都街道。徐霜策向外望了一眼,轻描淡写地问宫惟:“你此番离开天界,是有何要事吗?”

当然没有,我纯粹是为了躲你的雷霆之怒和财神的暴风哭泣……

宫惟心里苦但宫惟不敢说,他拉着徐霜策的手诚恳道:“不,我只是觉得前段时间忽略你太不应该了,特地下来找长生商量怎么给你一个生辰惊喜。”

徐霜策不置可否,挑起眉角:“还没商量完?”

宫惟立刻:“早商量完了,走,咱们这就回家!”

出乎意料的是徐霜策没有动,而是把手轻轻抽了出来,一边抚摩宫惟的头发一边和气地问:“你在人界的朋友那么多,难道不去探望他们吗?”

你钓鱼执法得这么明显,难道我会上当吗?

“什么朋友?我没有朋友。”宫惟铿锵有力地回答,“我只想把所有的时间用来陪伴你,其他人算得了什么,不值得我浪费精力!”

徐霜策却道:“要么还是去看看情况吧。”

宫惟更冷酷了:“不用,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只有立刻跟你回家,其他人不管上吊还是自尽都随便他们去吧,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!”

“……”

徐霜策一动不动看着宫惟。

宫惟回以斩钉截铁般不容置疑的目光。

场景凝固三秒钟后,徐霜策缓缓道:“……其实我此番下界不是来寻你,而是为了去京城调查一件事。昨天夜里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另一边尉迟锐袖中突然飞出一道红色符纸,紧接着半空中弹开了一道千里显形阵,阵法当中是一名焦急的懲舒宫弟子:“禀告盟主!昨夜京城传来消息,西境上神他仙逝了!!”

尉迟锐没反应过来:“西境上神不是早仙逝了吗?”

西境上神作为人死过,作为神死过,作为鬼太子师也死过;死了活,活了死,

大家对他的死去活来其实都已经有点习惯了。

“不,这次是西境上神转世的静王!”弟子都快哭出来了:“不知是何原因,昨天晚上又仙逝啦!”

尉迟锐:“…………”

宫惟:“…………”

徐霜策镇静地续上了刚才没说完的话:“我此番下界,就是为了去京城调查这件事。”

根据弟子所说,西境上神这次完全属于毫无预兆的猝死。

西境上神所转世的静王今年刚满十八岁,皇帝刚颁下赐婚的圣旨,王府门槛险些被前来祝贺的群臣踏破。直到深夜王府才恢复安静,醉酒的静王俯在案上小憩,侍女不过回头端个醒酒汤的功夫,就发现本应在沉睡的静王早已没了呼吸,连身体都凉透了。

除此之外,他桌上那幅未来静王妃的画像,也被人撕成了无数碎片,像是发泄某种无法言诉于人的、深沉的恨意。

酒馆雅间安静片刻,半晌宫惟搓着手,强颜欢笑地挤出几个字:“徐白啊,你看宣静河这事,我是不是也……”

徐霜策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他嘴唇前,善解人意地道:“什么朋友?你没有朋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只有立刻回家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其他人不管上吊还是自尽都随他们去吧,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
宫惟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打脸来得太快像龙卷风。

徐霜策转身向窗外走去,淡淡道:“尉迟长生,随我去京城静王府。”

宫惟箭步拔腿冲上去,一把抱住了徐霜策的腰,像头小狐狸一样用额角拱他的背,简直无语凝噎:“好了徐白,我知道错了!”

徐霜策慢悠悠问:“你错哪儿了?”

宫惟也想知道,是啊我错哪儿了?

不就是半梦半醒间对你喊了声财神吗?不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想得到一张红中了吗?不就是在你大清早上隐晦表示想双修时,耿直地说了一句“徐白我跟阿财约好了出门找他推牌九”吗?!

“……我错就错在不该让财神活着。”宫惟不由悲从中来:“回去我

就把他发配到黄泉去养鱼!”

徐霜策终于回过头,居高临下看着宫惟,良久抬手捏了捏他的脸。

“不用,怎需劳烦天神大人亲自出手?”东天上神的目光深处闪动着一丝揶揄,“我收拾他就行了。”

与此同时上天界,正站在东天神殿屋顶要往下跳的财神泪流满面:“阿——嚏!!”

楼下众仙再度群情沸腾:“阿财你别冲动呀阿财!”“东天上神宅心仁厚,一定不会真把你弄死的!”“来人呀——救命啊——财神又跳楼啦——”

另一边,京城静王府。

白幡已经挂满了王府大门,内外上下披麻戴孝,众人哭声震天,众御医在堂前整整齐齐跪了一地。

“为什么找不出死因?怎么就找不出死因?!”皇帝御驾亲临,简直暴跳如雷:“我儿才十八岁!身体一向康健!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?!”

“皇上息怒啊!”“臣有罪,臣有罪!”“不好了,皇后娘娘又晕过去了——!”

灵堂外一片嘈杂,没人能看见屋内,宫惟、徐霜策、尉迟锐三人围在金丝楠木棺椁边,眼睁睁盯着棺中已经凉了的宣静河,表情都非常复杂。

“怎么可能?!”

宫惟一路上抱着徐白的腰不放,厚着脸皮跟来京城静王府,直到亲眼看见了静王的遗体,内心仍然十分震惊:“他这一世的命数是我亲自安排的,荣华富贵无病无灾,夫妻和睦儿孙满堂,一直活到九十九岁才无疾而终,而且生了五男五女十个小孩!他怎么可能只活到十八岁就突然死了?!”

十个小孩……

宫惟再一次展现出了镜子天性中对美的不懈追求:如果你长得好看,你就要多生孩子,每一位美人都有将美貌传播出去的义务和责任。如果他是掌管生育的神,世界早被他搞成了俊男美女的人间。

尉迟锐忍不住打量了下少年静王单薄的身板儿,有点怀疑:“……他行么?”

宫惟不满道:“长生你对前辈太不尊重了,等宣静河下次飞升时我会跟他告密的,你竟然怀疑他不行。”

徐霜策

蓦然想起什么,“应恺的转世是否也出现了问题?”

十八年前应恺阴差阳错转世成了宣静河的姐姐,然而生来病痛缠身,只活到六岁就早夭了。第二世他是手欠玩剪刀不小心把自己插死的,第三世是嘴欠吃毒蘑菇被毒死的,现在已经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投胎到了第四世,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,当之无愧是三界中花式死亡经验最丰富的男人。

宫惟说:“那倒没有,如果忽略他千奇百怪的死亡方式的话……”

这时灵堂上传来侍女的哭诉声,三人的目光同时向外望去。

透过半掩的门,只见一名侍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,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:“奴、奴婢真的不敢撒谎,奴婢发现静王殿下时,屋内并无任何异常,只有殿下衣袍间插着、插着一朵红花……”

红花?

宫惟定睛望去,只见御医颤颤巍巍地将一只托盘奉与皇帝,托盘上赫然是一朵眼熟的——彼岸花!

幕后黑手昭然若揭,宫惟愕然道:“又是曲獬?”

尉迟锐差点当场拔剑:“那小子不是已经被封进混沌之境了吗?!他是怎么逃出来杀人的?!”

“他没逃出来。”另一边徐霜策却道,“下界前我先去了趟黄泉,混沌之境封印是完整的,曲獬的神魂仍然被禁锢在里面。”

“那他是怎么……”

尉迟锐话没说完,突然只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棺椁中缓缓坐起,是宣静河。

他的灵魂不再是少年静王,而是恢复了当年飞升时西境上神本尊的样貌,侧颜清瘦优美,面颊却苍白得过分,眼神直勾勾望着前方。紧接着他梦游一般跨出棺椁,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将他面前的虚空迅速扭曲,随即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。

那分明是一道时空之门!

尉迟锐大惊,还没来得及发问,被宫惟制止了:“——看他的手。”

顺着宫惟的视线望去,只见宣静河左手上赫然系着一道血红细线,一端紧紧缠绕他的无名指节,另一端延伸进时空之门里,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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