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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(2 / 2)

在一起两年多,图书馆进进出出无数次,从没听她提起过宋书两个字……

所以宋书就是她一定要和他分手,上h大的原因,因为宋书,想也不想地抛弃他了。

迟禹危呼吸不畅,那她现在带他来这里是想做什么,当年半点感情不留,一丝犹豫也无地甩了他,现在又要重复当年的路了么?

是想通了,不肯要这没有爱的婚姻,要再次和他分开么?

才结婚一天而已。

迟禹危握着兜里的婚戒,身体有千斤重,一步也迈不出去,路过一座桥的时候,看见桥下有江水,就停了下来,眸底痛楚疯狂翻涌。

姜幼宁不常来一中,每次来却都会止不住的思念,精神萎靡,要很久才能走出来,今天也是,她是想告诉哥哥一声,她结婚了,也带迟禹危认识哥哥,看见哥哥的照片时,她却完全不能平复自己,会一直想哥哥。

原先她手里也有一张和哥哥的合照,还有一些哥哥的东西,但是被姜爷爷藏起来了,就只剩下这里有一张照片,是姜爷爷不知道的。

姜幼宁走着走着发现身侧的人好像落在了后面,勉强提了提神回头去看,见他站在石桥栏杆边看着她,不走,也不说话,就那样望着她。

她微微一怔,疾步走过去时见他眼底起了红血丝,脸色寡白,唇无血色,怔怔问,“迟迟你怎么了。”

如果她说要离婚,他就从这里跳下去,在被她抛弃之前,比起前夫,他宁愿做亡夫。

这个念头疯狂地在脑子里蔓延,迟禹危明白他这样做除了让事情越来越糟之外没有任何好处,用了平生所有的理智克制着不做蠢事,暗自深吸了口气,平复着胸腔里翻腾着的情绪,声音缓慢而克制,“只是在想今晚吃什么。”

姜幼宁莞尔,要握他的手,指尖碰到他的手背,却觉得冰凉,“怎么这么凉,是身体不舒服么。”

她杏眸里都是关切,迟禹危心底升起了一点希望,却不敢接下这一点甘露,说出来都没人信,她早早瞒着他改了志愿,高三第一个学期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,毕业分手前一晚却还躺在他床上,躺在他怀里,任由他亲她,吻她,和他欢愉,他像个傻子一样,自觉是世上最幸福的人,以为能和她天荒地老。

没想到,第二天他拿到录取通知书,约她出门,她立马就说分手了。

那时候他兜里也是装了两枚戒指,准备求婚的,却完全没有拿出来的机会,和现在的情形何其相像。

心脏被凌迟着,迟禹危清醒又痛楚,那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。

迟禹危任由她掰开了掌心,姜幼宁发现他手心里有两枚钻戒,惊讶地拿起来,“迟迟你准备了婚戒,怎么都没跟我说起过。”

戒指光泽感强,打磨的圆润,是钻石,但是靠边截面的色泽很奇特,姜幼宁拿起来翻看,对着夕阳,钻戒里折射出了半月的模样,微蓝,像真的月亮一样,男款也是半月,合在一起是一整块,很明显是一块钻石切割的,姜幼宁平常不关注珠宝,也知道这么一块整蓝钻,价值不可估量,“切成两块,多亏啊。”

姜幼宁自己带上了,又给他套上男款,望进他的眼眸,“本来我想明天再去逛一逛的,没想到你已经准备了。”

迟禹危心脏滚烫,垂眸看着她,眼眶发热,说不出话来,只是把她手指上那枚摘下来,又重新珍而重之地给她戴上了。

他这举动有些傻,过于郑重,好像是在教堂一样,姜幼宁四下看了看,果然见路人都包容又赞叹地看着他们,不由弯了弯眉眼,“好吧,迟迟你是不是本来要准备求婚的,却被我破坏了。”

纵然她戴上了象征着山盟海誓的戒指,迟禹危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,克制着想她这次会隔多久跟他提离婚,上上次是一年,这次,他希望久一点,最好久到他死去。

迟禹危牵她的手,见她没有挣扎,才会呼吸了,“去吃饭。”

他牵得很紧,牢牢握着,用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松开的力道,姜幼宁回握着,点点头,“好。”

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,迟禹危想发信息让周渠查宋书,却又回删,和宋书比起来,其他人什么都不是,包括他在内。

吃的火锅,姜幼宁吃辣不行,偏要试试,被辣得直掉眼泪,脸呛得通红,说想喝酒,姜幼宁滴酒不沾的,但今晚想喝一点。

迟禹危最终带她去了清渡。

夫妻两人一起进酒吧的情况少见,手指上的情侣戒瞩目,陆澜之吃惊,却也忍不住感慨,“难怪。”姑娘漂亮得像一株玉雕芙蓉,一进来就吸引了无数目光,容貌是一,二来明明是清雅的气质,跟在迟禹危身边,却莫名很乖的感觉。

这在酒吧里最惹眼了,可她又对迟禹危很亲近信任,牢牢跟着他,寸步不离的。

陆澜之忍不住笑,“难怪,我要是你,有过这样的神仙初恋,也忘不掉。”

迟禹危让陆澜之给她调一杯度数低的酒。

姜幼宁和调酒师打过招呼,就坐在旁边品尝,喝了两口,一下就喝完了,喝完她也不问调酒师要,而是望向迟禹危,杏眸里明晃晃写着,拜托拜托,再来一杯吧。

宋书是神仙吧,能得她为他神伤落泪,喝酒买醉,提起来就热泪盈眶,迟禹危心里涩痛,一呼一吸心脏里都是痛意,朝陆澜之点点头。

陆澜之看百尺精钢化为绕指柔,笑得感慨,却也发现好友比之前还沉默,甚至眼眶猩红,似乎正克制压抑着什么,要调侃的话也就收回去了。

姜幼宁还记得明天要上班,“不能再喝了,明天得上班,醉酒误事。”

她这样说着,手里的杯子放下,没一会儿就拿过来,一杯接着一杯的喝,脸上蔓延起酡红,眼睛里的水汽却越聚越多,见他看着她,晃了晃脑袋,又揉了揉眼睛,眼睛亮亮的笑起来,把杯子递给他,“这个好喝,甜,哥哥喝。”

她一声哥哥喊得软乎乎的,透着亲近想念,陆澜之朝迟禹危眨了眨眼,自己走开了。

迟禹危心痛得难以呼吸,看着她雾蒙蒙的杏眸,不知出于什么心理,顺着她的话应答,“给卷卷喝,哥哥不喝。”

她却一下就哭了,泪流满面的。

迟禹危心脏就被攥紧了,无力,却又无可奈何,抱住她,轻声哄,“怎么啦,是不是想哥哥了。”

埋在怀里的人拼命点头,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,迟禹危从没见过她这样,拥着她,等她酒意上来,昏昏欲睡,才低声问,“想不想回家了?”

她脑袋靠在他怀里,晃了晃,“想,头晕,走不动路,要哥哥背……”

她几时这样哭过,又几时要人背过。

迟禹危紧咬了牙关,高中时就这样,在所有人面前都很冷淡,不好接近的样子,却不想她只是把所有的亲昵和软弱都收起来了,原来她对着宋书的时候,也会这样撒娇,笑啊闹的,活泼开朗。

让人嫉妒得发狂。

十多年来头一次的,迟禹危不想理她,不想待在这里,也不想和她待在一处,想喝忘情水,甚至想离家出走,到一个她永远也找不到他的地方去。

迟禹危给曹雪发信息,请她来接人,那边说男朋友生病,来不了,找杨湘女士,杨湘女士和迟重宇在城西准备婚仪的事,把他痛骂了一顿,说他对媳妇不上心,这才结婚,就把媳妇单独扔在酒吧了。

“哥哥,背卷卷!”

“哥哥,头晕,被卷卷!”

“……”

迟禹危微闭了闭眼,把人背起来,和陆澜之打了声招呼,这就要回去了。

酒吧里有零星几个客人,都跟着有些起哄,“酒吧属于单身寂寞人,虐狗的终于走了。”

迟禹危把人带回了川江别墅,到家的时候她还没睡,但是很乖,一点不闹腾。

迟禹危接了盆热水来,毛巾弄湿,给她擦了把脸,又给她把散乱的头发扎起来。

姜幼宁坐在地毯上,身体左右摇晃了两下,“哥哥,晕。”

迟禹危心里蚂蚁咬着,“要是什么时候你对我,能像这样,说笑,闹,说不,撒娇,耍小脾气就好了。”

冷淡的,平和的,可爱的,都是她,眼前这一个,却是她最放松最开心的样子。

他声音很低,姜幼宁没有听清,但是听到了撒娇和耍小脾气两个字,有点乐不可支,“哥哥不知道,迟禹危才会撒娇哦,他生气了还把我的吹风机藏到被子里,要我亲亲他,才肯拿出来帮我吹头发,哈哈……”

迟禹危牙关微紧,看她眉开眼笑的模样,嫉妒噬骨,拒绝再和她说一个字,只是见她指甲微长,拿指甲刀来给她剪了,端了热水来给她洗脸,放了艾草叶,给她泡脚。

她大概是很开心的,眉花眼笑,眼睛弯成了月牙,脚搁在盆里泡着,又要邀请他一起泡,泡着的时候就要站起来踩踩他的脚背,打着水玩,和平常不一样的调皮。

这么可爱都是因为宋书,这么娇俏也是因为宋书。

迟禹危看着,心里阴霾,尽量温和了声音,“想不想睡觉了。”

姜幼宁做了美梦,不想睡,拼命摇头,“不睡不睡,卷卷想拼图,哥哥陪卷卷一起拼图。”

她摇头成拨浪鼓,把自己摇晕了,东倒西歪,迟禹危看着,想说你已经二十七岁了,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了,却知自己是嫉妒,如果她能像小孩子一样对自己撒娇,那要星星他给她找星星,要月亮,他给她找月亮。

迟禹危给她擦干净脚上的水汽,袜子穿上,套上棉绒拖鞋,把她带到了玩具房,地上摆着一幅半成品清明上河图,是他前几天让店员送过来的。

她看见拼图就很开心,自己盘腿坐在地毯上,迟禹危拿绒毯给她当披风,大概是雪白毛绒的毯子很舒服,她自己在上面滚了两圈,哈哈自得其乐,幼稚又可爱,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。

她在他面前就不会这样可爱,也不会混玩,迟禹危待不下去,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,只好忍耐着,和她一起拼图,这不是他爱玩的游戏,但心里憋着一股劲,想要玩得比宋书还好,也沉下心来研究规律。

偏生她在旁边软软的指挥他,“哥哥,不是放这里,放这里不对。”

“哥哥,给你这一块……”

迟禹危忍无可忍,手里的拼图啪的一声扔到了毯子上,深眸喷火,偏头怒道,“哥哥长哥哥短,你是不喊哥哥不会说话了么!”

可她却靠着他的手臂睡着了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迟禹危心里憋着的邪火就没处可发了。

她呼吸清浅,手里的拼图落在地上,整个埋在雪白的毛绒毯子里,精致幼白的脸上敷着一层粉红,格外的娇憨可爱,迟禹危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,手臂穿到她腿下,把人抱起来,放去了卧室,给她盖好被子。

他求婚时,她走神,就是因为想起了宋书吧。

迟禹危再待不下去,自己去了书房,开了灯要工作,有不少要务要处理,他却完全不想动,赚钱有什么用,工作有什么用,她根本不可能会爱他。

宋阳打电话说宴书白的事,又提了提项目上的事,明显感知到自家老大兴致不高,不单单对赚钱一点兴趣都没有,惜字如金,连宴书白的情况也不关心了,说着说着对方就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,说一个工作上的炸雷试探了一番,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,宋阳立马就猜到了什么事,“老大,你是被打击得失去信心了么?”

再艰难再困难自己这个好友兼上司都面不改色,但只有一样,会让他丧失斗志,那就是姜学神了。

大学刚毕业,耀星走上正轨,蒸蒸日上,老大从国外回来,有个好事的初中同学,说学神和大学同学结婚了,一毕业就生了孩子,他家老大一下就失了魂了,什么事业,什么拼搏,全都不要了,自己去了武夷山,他们几个亲信心急如焚,原本是要回c市找学神的,后头查清楚那个同学纯粹就是开玩笑,学神也没有和人生孩子,找到人,把事情说清楚了,才又满血复活。

有这样一个玻璃心老大是很蛋疼的,他也确实有才,无论是智谋还是手腕,都是一等一的,商场上不违法犯罪,却也绝谈不上心慈手软,却偏偏有这么一个软肋。

现在耀星这么大一盘子,可不比以前了,宋阳都跟着头大,“老大,你要是破产了,那别说和学神结婚了,就算是追求她,也没有权利,那个宴书白我都查清楚了,原本定好大年三十出专辑,因为姜家出事,提到了八月,一鸣惊人,宴书白人俊歌好听,一夜爆红,是各个圈子的宠儿,却只能在电视上祝福学神幸福,想见学神一面都难,你能走到学神身边,离学神最近,说句实话就是因为你有钱,你要没钱了,那真是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。”

“学神是现在就离开你了么,要是不是,就还有机会,振作一点!”

迟禹危眸光动了动,勉强提起了些精神,“什么事,重说一遍,刚才没听清楚。”

宋阳汗颜,“老大你接一下视频邀请,开会说,另外有个小事,下午林珊珊来公司找你了,她是对老大你有意思了,要不要跟她说老大你结婚了。”

林家和迟家没有往来,算是外租家那边的世交,他和林珊珊认识,却不熟,迟禹危现在很讨厌一切隐形的第三者,无论男女,眉宇间堆砌了厌色,“我没有能让她误会的地方,跟她不熟,也没有要和她解释的义务,你找文宣部,今晚零点整,发布隐婚的消息,文案配图我发给你。”

配图是两枚戒指和结婚证的照片的外壳照。

宋阳收到图,跟着乱激动,“这样也好,知趣的就不会在纠缠了。”

“先开会。”

挂了电话宋阳后背是出了一层冷汗,连连朝齐景明贾风摆手,“恋爱脑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,好在嫂子在身边,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,心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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