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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该死了(2 / 2)

有人激动地笑:“陵华秘境内,如今究竟是魔气滋生,还是灵气复苏?若是前者,我们还得指望谢无镜为我们降妖除魔。若是后者……”

“若是后者,便是天要亡仙族。天命在灵云界,我等自是要顺应天意——”

“谢无镜,当杀!”

他们盯着街上那位仙尊夫人,等着欣赏接下来的戏。

如计划的那样,一群游行的人载歌载舞走过来,冲散保护夫人的队伍。

只有那名化神期仙侍仍寸步不离。

不过只她一人,藏在暗处、数名伪装成普通近庭城百姓的杀手能够解决。

那些杀手根据游行歌舞的音律、算准行动时机。一齐从各个巷里走出,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涌向仙尊夫人。

只是他们刚走到巷口,便有近庭城百姓打扮的人迎面撞来,将他们撞回巷内。

随后,暗不见光的巷子里,竟再没人出来。

高阁中一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。五指抓住窗台,将窗台木都捏碎,咬牙切齿:

“谢无镜,你演我!”

街市之中,织愉毫无察觉,倍感新颖地欣赏近庭城独特的歌舞。

待歌舞过去,她对香梅感叹:“ 突然觉得有时候出来逛逛也不错。”

香梅愣了下,笑道:“是啊,夫人。”

灯火煌煌,人群杂乱。

织愉没留意到香梅的反常。

弟子们很快涌回来重新护卫在她身边,欣赏城中风光。浑然不觉方才暗潮汹涌。

只有香梅心不在焉地回头看了眼。

她感觉到了方才的危险。

当危险解除,她仍然确定那种危机感不是错觉。

她意识到:仙尊竟然派出了奉仙族在暗处保护夫人。

“香梅。”

夫人叫她,递给她一个用竹叶包裹的茶果。

她接过茶果,表情格外忠诚,“多谢夫人。”

织愉暗暗感慨:

傻香梅,一个茶果就一副要为她赴汤蹈火的架势了。

谢无镜与众人排兵布阵,商议到深夜。

他回房时织愉已经回客栈很久,睡熟了。

在外,他们不便分房睡。

他没有点烛,上床躺下。

织愉仍是醒了过来,迷迷糊糊地摸摸他,指指桌子,“桌上有水果,给你带的。”

她还记得,在凡界时他吃东西很挑,唯一算是爱吃的只有水果。

但即便是水果,那些太甜、太酸或味道奇怪、汁水不多的,他也不爱吃。

他只偏好一些有果香而果味清爽、水润润的水果。

她带回来的水果就是这类。

谢无镜回归灵云界后,鲜少进食。

但织愉偶尔分给他东西,他还是会吃。

他轻拍织愉的背,“明天吃。”

织愉半梦半醒地“嗯”了声,无意识地抱住他。

虽是在睡,但睡得不太安稳,动来动去的。

她的睡眠时好时坏。

在一个地方待熟悉了,能睡得别人叫都叫不醒。

但到陌生地方,就容易浅眠多梦。

谢无镜手搭在她后背,时不时轻抚。

到后半夜她才睡沉。

翌日被谢无镜叫醒,即便睡了很久,她还是累得眼皮打架。

“今日去杀凶兽,明日扫尾,顺利的话,后日便能回仙府。”

今天谢无镜挑了件云门色衣裙让她换。

虽颜色清淡,但上坠琉璃珠压裙,流云飞鸟刺绣流光溢彩,仍是她喜欢的秾丽风格。

织愉知道他挑这件,说明这件防护效果好。

她换上,惫懒地耷拉着眼帘去梳妆,“我还以为你们昨晚刚到,今日会休整一天,明日再动手。”

谢无镜:“九阶凶兽被困在丘庭山内,如今近庭城与山下百姓都不得进山。他们中有许多人靠山为生。”

“城中修士布下的困兽大阵,也无法支撑太长时间。若凶兽破阵,丘庭山附近必会生灵涂炭,自是越快解决越好。”

织愉在心里感慨好恪尽职守的仙尊,加快梳妆的速度。

待她随谢无镜到大堂,一众要前往丘庭山的修士已集合。

谢无镜带着织愉飞往丘庭山。

浩浩汤汤的队伍紧随其后,乘风而起,御剑飞行,分外壮观。

城中百姓高呼仙尊之名。

织愉在空中俯瞰下方变小的城池与人,听着他们无限敬仰与信赖谢无镜的声音,并没有任何自豪之意,只感到沉重的压力。

明明这么多修士一起前往,可他们眼里却只看到谢无镜一人。

这代表倘若是别人出了差错,他们也会认为是谢无镜失格。

风吹动谢无镜的发,他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,好似没听见那些声音。

行至丘庭山的困兽结界内,汹涌热浪突然席卷。

织愉听见尖锐鸟鸣。

两只拖孔雀长尾,头身却似鹰似鹫的巨型赤鸟交缠盘旋,不断尝试冲破无形的屏障。

周围的树林已经被烧成灰烬,视野一览无余。

它们附近有数十只形状品种各异的鸟类,体型足有一到两名成年人那样大,长得奇形怪状。

如同守卫在巨型赤鸟附近巡逻,不许任何会动的东西靠近。

哪怕只是飘过去的树叶,都会立刻被摧毁成齑粉。

恐怖的威压压得众弟子喘不过气,一个个脸色煞白。

织愉有法衣与谢无镜护着,没什么感觉。

谢无镜让她拿出九曜太阴双剑。

她捧着双剑,听见有长老惊呼:“这是要化成凤凰了吗?”

谢无镜淡声解答:“是一对吞食过凤族血肉或是残魂的罗罗鸟,喜食人。”

“陵华秘境内出现了凤族?!”

众人更为震惊。

凤族不单指凤凰。

但神兽及其附属一族,早随神界一起陨灭了。

谢无镜:“应是机缘巧合保留下来的残骸。”

众人心思不一,都分外激动。

织愉也很激动:“陵华秘境里能找到凤凰羽毛?能不能做衣裳?”

众人顿时目露鄙夷与气愤。

凤羽何其珍贵,如若找到,即便只有一根,也是值得拿命去争夺的东西。

她竟然要拿来做衣裳!

更让他们气愤的是,谢无镜道:“如果有,能。”

织愉笑得很是灿烂。

众长老与弟子忍下满腔嫉恨,努力控制表情。

没空再闲聊。

谢无镜沉声吩咐众弟子外围布阵,长老去杀伴生异兽。

他则带织愉去杀那对罗罗鸟。

闻言,众长老再也憋不住:“仙尊,您带夫人去杀?”

若有凤凰羽就给她做衣裳,有九阶凶兽的机缘就送她。

区区凡人,凭什么!

她配吗,她承受得起吗!

谢无镜眸光淡淡扫过他们:“有何问题?”

众长老喉头哽住。

没有谢无镜帮助,他们杀不了罗罗鸟。说不出“既然你决定分出一只罗罗鸟,就该把另一只罗罗鸟给我们”的话。

他们只得咬紧牙关忍耐,“没什么,只是担心夫人修为低,杀不了罗罗鸟。”

“我自会安排。”

谢无镜带织愉击破伴生鸟兽的防卫,进入罗罗鸟的领域。

他将织愉放在罗罗鸟不会攻击到的地方,让她在此等候。

织愉瞥了眼那些老道,有点不安:“他们刚刚的表情好可怕,我觉得他们没安好心。”

谢无镜安抚她:“有我。”

他召出那柄九霄太上剑,冯虚御风,攻向双鸟。一身竹月白金纹大袍在空中翻飞,猎猎作响。

剑光锋芒凌冽,双鸟势如长虹。

金的剑影、红的鸟焰,在空中疾如雷电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
织愉看了两眼就不看了,低头揉揉泛酸刺痛的眼。

突然,两声凄厉鸟鸣划破长空。

所有人应声抬头望去,就见一鸟尸首分离,坠落山腰。

另一只鸟厉声长鸣攻向谢无镜,却被谢无镜一剑击碎妖脉,仅留一口气在。

那鸟仓惶逃窜,飞向高空。

谢无镜趁此时机回来,带上织愉追击罗罗鸟。

将罗罗鸟逼到大阵穹顶边缘,谢无镜教她剑刺罗罗鸟命门。

织愉按照他教的,一剑挥向罗罗鸟。

罗罗鸟再次发出凄厉鸣叫,遍体生火坠向山腰。

确定罗罗鸟没了气息,谢无镜将织愉放到安全之地,去协助长老们击杀开始发狂的伴生鸟兽。

织愉找了块空地坐下休息。等得打哈欠时,倏然听见一声鸟鸣。

她惊愕回头,那只本该已死的罗罗鸟,竟活了过来。

它全身焦黑如一只巨形乌鸦。尖喙一张,带着诡异气息的火焰犹如滔天巨浪,铺天盖地袭来!

她要死了。

这是那一刻,所有修士的想法。

织愉被罗罗鸟的威压定在原地,连手指都动弹不得。

她害怕得要命,她不想死!

下一瞬,一件盘云披风将她盖住,一只手扼住她的腰,将她护在怀中。

织愉坐靠在他怀里,在火光与披风下昏暗的交织中,看见他身上泛出绀宇描金寒光,感受到冰冷而坚硬的金属质。

火焰将他们吞噬。

他右手九霄太上剑插入地面,以撑住身后势如洪流的冲击。

左手寒芒一闪,一把刀体玄黑,刀刃闪烁金芒的长刀向身后的巨鸟飞去。

一刀击穿巨鸟眉心,将其钉在地上。

刀在尸体上震颤,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可怕力量。

众修士未能看清,那刀便仿若幻觉般化作烟散。

火焰燃尽,硝烟散去。

烧焦的大地上火星跳动,弥漫死亡气息。

身穿麒麟战甲的高大身影显露出来。

他单膝跪地,一手握剑,一手护住披风下安然无恙的人,身形没有动摇半分。

织愉从披风下仰面看他。

他上半张脸被麒麟战甲遮住。只看到战甲下高挺的鼻梁,线条冷硬清晰的下颌,还有薄而丰润的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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