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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章 昨日派对(4)(1 / 2)

第10章()

或许是酒精的作用,后半程大家都放开了不少,组团狼人杀,一直玩到将近零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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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萤喝了酒,又是一个女孩子,赵小禾不放心,坚持跟男朋友一起把她送回民宿。

道路还算畅通,打车也很顺利,下车之前,赵小禾用力地给了她一个拥抱:“再过两天我就走啦,你好好享受假期!”

紧接着,又贴在她耳边,小声说:“还有,那天在轮渡上,谢谢你递给我的纸巾。关萤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
下车之后,关萤站在熟悉的巷口,望着脚边斑驳的月光,蓦然领悟,原来认识新的人,创造新的回忆,也是旅行的意义之一。

回到房间,关萤走进浴室照了照镜子,果然发现手臂上的皮肤已经晒得发红,不知道明天睡醒会不会脱皮。

心不在焉地洗完澡,她草草对着镜子涂芦荟胶,或许是因为浴室温度过高,水汽混合着酒精一起蒸腾,她脸颊酡红,醉得更厉害了。

晕晕乎乎地上了床,关萤抱着手机,发了来到蓝桥之后的第一条朋友圈。

今晚在音乐节上拍了很多照片,再加上赵小禾airdrop过来的,凑个九宫格绰绰有余。

没有配字,她发完之后,把手机丢到一边,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,大脑神经被酒精熏染,异常兴奋。她喝完酒会变得很话痨。

重新拿起手机,没理朋友圈的点赞信息,关萤重新拨通江心澄的视频,打算跟她彻夜长谈。

结果没人接。

江心澄作息很规律,应该已经睡了,没办法,她只得退而求其次,点进程医生的微信头像,拨出语音。

等了很久,语音终于被接通。

关萤摁下免提,把手机放在枕边:“程医生,你回家了吗?”

“刚洗完澡。”他的声音从模糊到清晰,“你回家了吗?”

“回了,”她晕晕乎乎地问,“你现在不忙吧?”

“我明天不排班。”

“那你陪我聊会儿天吧,有偿也行。”

手机里的人在问:“怎么,又失眠了?”

“……也不全是,就是想找人说说话。”

“喝多了?”

“有一点,”关萤用滚烫的脸颊蹭了蹭枕头,“都怪音乐节的生啤太好喝了,而且还是免费的,一不小心就喝多了。”

听筒里传来一声笑,轻飘飘,像羽毛划过耳朵。

他的声音实在好听,笑起来更好听,有种近在眼前却抓不住的感觉。跟那只蓝蜻蜓很像。

脑袋乱糟糟,像浆糊,关萤闭着眼睛自言自语:“我今晚很开心,自从来到蓝桥,还是第一次那么开心……其实之前第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想说,不止考试失利,我还失恋了……大概是因为觉得丢脸,所以说不出口。”

他闻言,并无惊讶,“失恋很平常,并不丢脸。”

“……可是结束得有点难堪。”

“男女之间

() ,大多数结束得都很难堪,因为有感情。()”

他的语调很平静,没有对她失败的感情经历表现出任何不合时宜的窥探欲,当然也没有同情。

良久,关萤才出声,这是我的初恋,说实话,开始的时候,我没想过会结束。()”

他听到这里,似乎笑了,稍纵即逝。

然而还是被她捕捉到了,“你刚刚是在笑我吗?”

“没笑你,只是在想,你……”略作停顿,他慢吞吞说完下半句,“还是个小女孩。”

小女孩?

关萤很想反驳,然而如果是和他比,她确实还小。

十八岁和三十六岁之间,隔着一个银河系那么远。

赵含玉给关海平当小三,未婚先孕生下她那年,也不过十九岁而已。

四周静谧,床头柜上那盏月球悬浮灯还在不知疲倦地兜圈,发出莹莹的白光,掺杂着一点蓝。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。

关萤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,恍惚间有种置身宇宙的错觉。辽阔,宁静,孤独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脑子一热便开口:“程医生,我有时候觉得……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爸。”

听筒里陷入某种不知名的沉默,好半天都没动静。

“虽然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,在我有记忆以来,跟他见过的唯一一面就是在他的葬礼上。当时我妈带着我去祭拜,被一群保安拦在外头,说是闲杂人等禁止入内,最后还是我哥生气了,亲自带我们进去的,好笑吧?”

“说实话,当时我走进祭堂,看见挂在墙上的那张黑白照片,一点都不伤心,只觉得陌生,那张脸甚至不如学校门口早点摊的叔叔亲切。”

关萤思维混乱而跳跃,毫无重点,“我爸死后不久,我妈莫名其妙把我带到关家去,非得让我认祖归宗……那一大家子里根本就没人喜欢我,我也不喜欢他们,认哪门子祖,归哪门子宗。我讨厌他们,讨厌我爸,更讨厌自己姓关,我提出过跟我妈姓,结果被她扇了一巴掌,骂我不知好歹……”

“还有席越,口口声声说喜欢我,什么都肯为我做,到头来还不是跟别人走了……”

房间里静得出奇,听筒那端的人不知道还在不在,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。

关萤想拿起手机看一眼,身体却软绵绵没力气。

酒精催发了身体里蛰伏的睡意,她低低打了个哈欠,思绪飘浮的同时,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,于是勉强打起精神,“程医生,我是因为信任你才跟你说这些的,我记得你们心理咨询师应该是有保密守则的?”

紧接着,又煞有介事地强调,“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,秘密的意思你明白吧?”

须臾,总算听到他的声音,原来还在,没有挂断,“秘密的意思就是,我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任何人。”

关萤稍稍安心,闭着眼睛,装模作样道,“你明白就好。”

大概是喝了酒,话又说得太多,她感到口干

() 舌燥,然而抵不过此刻浓浓的睡意。

“困了?”

“唔……有点。”

“喝口水,睡吧。”

“不想喝,眼皮太重了,睁不开……”她迷迷糊糊地嘟囔几句,抱着毛绒绒的小羊翻了个身。

那端静默几秒,再次重复,“你嗓子哑了,起来倒杯水,喝完再睡。”

不像商量。是命令。

关萤用被子胡乱盖过半张脸,假装听不见。她最讨厌别人命令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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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如同潮水,起起落落,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沙滩长桌上那些加满冰块的生啤桶,空了又满,在霓虹灯光里咕噜咕噜冒着泡,她到底喝了几杯来着?怎么都想不起来。

有人叫她,绒绒。

回忆戛然而止。

脑海中的某根弦悄然断裂,关萤分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,扑通、扑通。

怎么会有人把赵含玉随便取的小名念得这么好听。

关萤胡乱应了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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