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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5 章(1 / 2)

挪威酒店的房间门口,综艺结束回国前的小憩时间。

过往种种便如江流入海,迅疾奔涌着融进宽阔而深邃的记忆里,冲击出连绵起伏的浪涛,溅得石破天惊。

祁颂身心震颤,凝视着郁落的眼眸,看到女人眼中相似的疼痛与恍然。

她们在对方的眸光中心神相通,确认了一切。

不知是谁因承受不住而深重地喘息了一下,霎时划破了这跨越无数泪与痛、跨越时空的静默对视。

颤抖着,用力抱住对方。

“姐姐......姐姐。”祁颂喉间发涩,哑声反复念道。

即使这般紧密地相贴,即使已经感受到郁落温热的体温、急促的呼吸、落在她颈窝的滚烫泪意,感受到所有这些属于生命的象征,还是难以心安,还是忍不住后怕和惶恐。

要反复确认,她怀里的郁落是真实存在的,而她无需再如曾经那几百个日夜一般缄默地对着影像悼念。

郁落的心脏绞得生痛,抬手轻抚祁颂埋在她肩窝的发顶,闭上眼,被泪濡湿的脸颊紧贴着祁颂的耳朵,“让你受苦了。”

她曾亲手将祁颂捡回,一点一点用爱温养,只希望祁颂永远有家,不必再流浪。可世事无常,后来竟也是她抛下祁颂,让祁颂再度流离失所,孤独零落。

“不苦。”祁颂依赖地轻蹭她的颈间,鼻尖感受那处有力的脉搏。

她喜欢这种脉搏跳动、血液奔涌的感觉,这样能渐渐消磨她心中郁落曾经面无血色、心跳停息的画面。那画面每每想起来,她自己的心跳也艰涩得忍不住想要停息。

“只要是你,就一点都不苦。”

她偏头,亲了亲郁落的耳朵,又一路小心地沿着肌肤一寸一寸吻过,生怕重一点,就会把怀里人碰碎了。

如今尘埃落定,有种难言的如释重负和后知后觉——

她一直以为进入第九扇门,奔向站在海边的郁落,便已迎来圆满的结局。不曾想,第九扇门的险阻尚未越过,它就设置在真实的世界里。

在经过前八扇门内种种幻象的磋磨后,那些幻象的内容交织、融合,篡改取代她原有的记忆,成为她无法轻易勘破的过往——毕竟她曾真实地在幻象里有过自己的思考,有过自己的孤独,如今又如何分辨那些记忆的虚实呢?

可这就是她的最后一重考验——从被篡改的虚假记忆、“穿书”的错误认知中破浪而出,最终真正地寻回她自己、用力地拥抱郁落。

所幸她做到了。

“我很想你。”祁颂边亲郁落边颤声低喃,“你知道的,我一直很想你......”

本就处于发热期,情绪巨大波动之际,郁落更加无法控制泪意。

她用力点点头,在呜咽间浑身发颤,勾着祁颂的脖颈感受对方的亲吻。

“姐姐也很想你......”

想了很久、很久。

在祁颂周旋于那九扇门,被磋磨得

狼狈时——她一直站在第九扇门后的那片粉色霞光与幽蓝海水之前,深陷漫无边际的无望等待里。

自她逝世后,睁眼便已站在那里。

周身只偶尔传来苍茫的吟唱,告诉她、引诱她、催促她:只要踏入身前那片海,她便能得以永远安息。

安息?那是不是会忘记祁颂了。

她不想。于是便固执地、长久地站在那片海水前,在一片寂静和孤独中发呆。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,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,只是兀自站成一棵树,慢慢想念着祁颂。

眼前是她记忆里最喜欢的那天,在巨石与祁颂热烈亲昵时所见的风景。她却已经没有了欣赏的闲心。

祁颂怎么样了?有没有好好生活?会不会每天可怜地哭呢?

桃桃长得像她还是像祁颂?是否已经会说话了?

阿冉有没有回来?会不会因为她不在了而哭得冒出鼻涕泡泡?

她想着,反复地想,疼痛地想,几乎要被孤寂的想念吞噬。

她不知道时光正如何流淌,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站得太久、太久,久得四肢僵麻。

久到那声“姐姐”从身后传来时,她尚以为是幻听。

......

节目组安排的车已经到达酒店楼下,两人把次卧中呼呼大睡的崽叫醒,坐进车里。

桃桃窝在郁落怀里继续睡觉。她隐约感觉妈咪将自己抱得很紧,时而摸摸脑袋,时而捏捏耳朵,很温柔而亲昵。

她喜欢这种亲昵,睡梦中在妈咪的手心里黏糊地蹭了蹭。

郁落的目光温软又失落。

她缺失了桃桃出生后的那一年时光。

“我会慢慢告诉你。”祁颂似是知道她的遗憾,揽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轻说,“她第一次翻身、第一次爬、第一次叫妈咪......我都有好好记住。”

她原想等桃桃长大,自己终于能从容奔赴郁落时,在地下将这些一点一点告诉郁落。

不曾设想,她们竟还可以在活着时谈论这些。

聊到这里,两人的呼吸同时悄悄滞涩。

她们都清楚现在的圆满是谁的馈赠,也清楚那个人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。

即便试图用缄默逃避这个问题,她们也永远避不开——

阿冉不在了。

那个说话做事有一点慢吞吞的,黏人又懂事的可爱小孩。

那是她们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,曾灿烂地占据她们的生活,也将永远灿烂地占据她们的心。

“会......会不会她只是回到云端,继续为人们的心愿忙碌呢?”郁落竭力压抑嗓音里的泪意。

她感觉心里有个空洞的窟窿,静默无声地渗着血,可能永远也不会愈合。

祁颂喉咙涩痛得说不出话来,只红着眼用力点头。

她们都知道,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。

如果阿冉还在,怎会舍得不来找她们。

时光回溯忤

逆自然法则,又怎会没有壮烈的牺牲。

而这份牺牲只会融入她们的呼吸中,化作她们未来无数个午夜梦回的阵痛。从此所有的欢喜和幸福,都无可避免地蒙上一层遗憾。

-

飞机平稳落地。

一家三口没有直接回B市的家,而是先来到祁颂新剧拍摄的S市——虽然开拍还需一些日子,但这几天要拍摄定妆照了。

坐在车后座,两人看着街头的风景,心头都难免唏嘘。

S市是祁颂读初中、郁落读高中的地方,年少的她们在这座城市相遇相识。

祁家和郁家本也都曾在这座城市扎根,而如今前者发展不顺回了国外,后者也日渐倾颓。当年郁贺觉得郁落不够驯从,又恰巧找到郁家另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,便放弃她这个继承人。至于郁家后来如何走向衰败,便不得而知了。

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。

入住酒店房间,将落地窗帘拉开,日光懒洋洋地拂照在身上,温暖而惬意。

祁颂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,问郁落:“姐姐饿不饿?我们去吃午餐吧。()”

方才的飞机餐不合口味,而郁落尚处于有严重戒断反应的发热期,难免娇气。

祁颂哄着喂都不肯多吃几口,只抿着唇,泪光摇摇欲坠,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。祁颂心疼,只能连声服软,抱着人亲了又亲。

现在终于下了飞机,她担心郁落进食太少,身体虚弱。

嗯。⑽()⑽[()”郁落几分依赖地靠进祁颂怀里。

祁颂一手将她抱紧,另一只手则时而捏捏她的手,时而碰碰她的耳朵,随即是颈间、背部,四处摸摸蹭蹭,动作始终小心而温柔。

——又在确认她的存在。

郁落心头微涩,环着祁颂的腰,任由这人动作。

“乖。”她垂首埋在祁颂颈窝,轻声道,“姐姐在呢。”

祁颂确认完,作乱的那只手也乖顺地抱住郁落,有些可怜地低低开口:“不想一个人拍戏。”

她现在压根不能接受郁落消失在视线里。仅仅是幻想都觉得心头空坠,呼吸难受。

“那就不要一个人。”郁落心软,抬手揉揉她的脑袋,“到时候我会陪你。”

“一直陪么?”祁颂的眼睛亮起来,语气还是可怜巴巴的,“可是这部剧要拍三个月......”

“一直陪你。”郁落一字一句地说着。

这话刚说完,便明显感觉祁颂的体温上升了一些,信息素浓度也升高了——因为欢喜。

就如同尾巴摇了起来。

“小狗。”郁落忍不住笑,眼里荡漾开绵软的情意。

她抬起头,在祁颂的唇瓣亲了一下,故作不知:“信息素浓度怎么升高了?”

祁颂微怔,想要解释。却见怀里女人浓密睫羽轻扇,眼波流转间风情四溢:“要不要姐姐帮帮你?”

她心跳一顿,看得喉咙轻动。

“妈咪妈妈,去吃饭饭嘛?

() ”在沙发上摊成小饼的桃桃软声发问。

“崽崽稍等一下。”

祁颂说完,便牵着郁落进了酒店的浴室。

没来得及开灯,就迫不及待地在一片漆黑里从身后紧密缠抱住郁落,温存地静默了几秒。

彼此都能听见对方不平稳的呼吸声。

祁颂能感觉郁落的体温也有些升高起来,颈间清冽馥郁的信息素味释放得愈发醉人。

她的心脏将胸腔撞得燥热,垂首,鼻尖蹭开女人后颈的乌发。

唇瓣贴上那处滚烫又勾人的绵软,细密轻柔地亲吻,随即齿尖咬磨,用力——

“呜......”郁落难耐地闭眼,低低嘤咛一声。

祁颂的信息素注入她的腺体,被占有的、盈满的快感让她喘息深重。

这身体上的亲密仿若触及灵魂,引起由内而外的战栗。

两人的泪水皆在不知不觉间流淌。

“抱抱我......”郁落哽咽着,转过身,双手有些急切地勾住祁颂的后颈。

如愿获得了紧密的拥抱。

&nbs-->>p; 她们是如此地需要对方,以至于唇舌相依、灼热呼吸交缠,用力热烈得发了狠一般,传来痛感也浑不在意。

甚至这份痛感让这份亲昵更加真实,更加触手可及,带来无边的安稳和笃定。

郁落被祁颂抵在门上,激烈的接吻间,脸颊的湿润也互相交融,无声渗透心灵。

“我爱你。”

“我爱你......”

不知道是谁在亲吻间反复哽咽着呢喃,亦或双方都是。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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