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初夏垂了垂眼睑，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
在整个策划中，她对得起所有人，唯独对不起程起。

对不起那个爱她、疼她、护她的男人。

“……”

程起没有说话了。

杨初夏的心脏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噬着一般，泛着酸胀的疼痛。

就连手臂上的疼，在这一刻，都可以被忽略不计。

杨湛跑了进来，凑到杨初夏的面前看了眼，再次忍不住破口大骂，“杨家来那个狗日的。”

杨家来设置的时间，根本等不到警方那边派来的外援。

杨初夏低头看了眼那计时器所剩的时间，朝着杨家来望去，声音有些破碎的虚弱，还带着恳求，“带他走。”

饶是杨湛这么一个大男人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，“你男人是什么样的，你不清楚吗？我可带不走他。你自己把他带出去。”

面对杨初夏那恳求的目光，杨湛忍着痛背对身去，眼不见为净。

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，程起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。

杨初夏终于急了，想要伸手推他，“你快走！”

可她因为失血过多，没推动他分毫，自己反而是往后倒。

程起及时地扶了她一把，薄唇轻启，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，“你算计了这么多，没算过我会来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走！你快走！！我不需要你陪着我！！！”

她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。

杨初夏倒在了男人的怀里，连伸手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。

程起捂住了她还在流血的手，云淡风轻的道，“你既然想死，我陪你。”

走到了这一步，他倒也想开了。

比起那怕失去她的末知，若是能跟她一起死，也不见得是件坏事。

“你走——”杨初夏唇色发白，那张脸更是毫无血色，极其想要推他离开，“我不要你陪——你走——”

“……”

杨湛走到一旁，抱起了于奶奶，往外走去，“逢年过节的时候，我会给你们多烧点。”

直至这一刻，他才相信，程起对杨初夏的爱，是可以共生死的。

随着秒钟的流逝，杨初夏的语态从原本的强硬到最后的哀求。

“你走……你走好不好……”

“不要……不要……你走……”

“求求你……快点走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程起俯身，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，直至唇色有了些血色，他才满意的放开她。

“说点其他的，这些，我不爱听。”

从始至终，她都是将他推得远远的。

在她的身上，他感觉到了前所末有的挫败感。

杨初夏一张嘴，他便低头堵住了她的嘴。

直至杨初夏再也没了力气。

那计时器开始跳秒了，程起才问道，“喜欢红色还是绿色？”

“……”

由于失血过度，杨初夏此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，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她想告诉他，依照杨家来的性子，这两条线，都是死路一条。

她不知道程起剪的是哪条，只听见一阵急促的“滴滴滴——”声响，她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，人也没了意识。

结束了！一切都结束了！

——·——

杨初夏去到了一处地方，金黄的沙滩，一望无际的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