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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州,别将我挽留!(八十七——八十八)(1 / 2)

曹佩璐抬头看着窗外。正如李浩倡希望的那样,窗外阳光明亮。餐厅对面的空地上,生长着两株高大的菩提树。它们庞大的树冠几乎碰到一起,如两个翠绿色的巨大伞盖。

没有相同的经历,就没有相同的感受。所谓感同身受,只发生在相同经历的人身上。没有失去过亲人,就体会不了失去亲人痛彻心扉的悲伤。李浩倡失去外婆的悲伤,曹佩璐失去祖母时感受过。

外婆是李浩倡这个世界上唯一抚养他陪伴他教导他的长辈,对她的离世,李浩倡感到的不仅仅是悲伤,还有无助和惶恐,特别是精神上失去依靠的那种惶恐。想到这一点,对李浩倡的心疼,像山谷里升起的一团雾从曹佩璐心里涌起。

从来信里能看出,外婆的逝世直接触发了浩倡抑郁症的发作。但令人欣慰的是,他没有深陷失去外婆的悲伤里,而是立即恢复工作,还联系出版社为外婆出版画册。

曹佩璐决定尽快给李浩倡写一封回信,给这个失去亲人的男人一些安慰。

因为以前给外婆出版过画册、李浩倡也急着完成外婆的遗愿,bj的一家出版社和李浩倡谈得很顺利。即使如此,等两方谈妥出版事宜,时间到了五月下旬。也就在这段时间,紫琼给李浩倡打来电话,要他把家里的事处理一下,到深圳参加筹备成立公司。

“就算你不加入即将成立的公司,你来深圳,替我开开车,那也是心疼你自己的老婆啊!”紫琼在打电话里这样说。

但是,外婆的画还没有拍照。李浩倡要求紫琼等自己几天,忙完拍照的事,再到深圳。

几天后,摄影师过来拍照。

在三楼原先外婆的工作间,摄影师用三脚架固定好相机机位,布置好灯光,最后找到被拍摄画作应该摆放的最佳位置和角度后,开始拍摄外婆的作品。

因为画作的尺寸不同,每一次拍摄,每一幅画的位置和角度都要做调整,配合相机微调镜头,才能精准对焦,拍摄出清晰的照片。

给画作打光也很讲究。光照的强度、角度都要恰到好处,这样,才能拍出画作本身所具有的层次感。

每一幅画要从收藏室搬出来,有些画由于存放的时间久,还要把它们擦拭干净才能放到照相机前。有些画,画面上长了灰绿色霉点。清除这些霉点,是个细心活,也很花费时间。

这些霉点已经干枯,应该是去年梅雨季节长出来的。

拍完后,还要把它们送回收藏室。

出版画集,给原作拍照是一个及其繁琐的过程。

第一天忙下来,拍了十几幅画。晚上,李浩倡只好给领班打电话,说自己这几天不会来上班,要她多操心、辛苦点。

第三天的时候,紫琼打电话过来问李浩倡准备的怎么样了,定好火车票没有?正忙得手忙脚乱的李浩倡说,拍照还要几天,出发到深圳,还要再等几天。

在拍摄的第三天,李浩倡收到了曹佩璐的来信。

在这封信里,曹佩璐对外婆的逝世表达了深深的哀悼和怀念,安慰李浩倡不要深陷在失去外婆的悲伤中。

“如有在天之灵,外婆的在天之灵最开心的是看到我们幸福地生活着!”她在来信里劝慰李浩倡。

拍照快结束的时候,紫琼又来电话,催问李浩倡到底哪天出发,语气很不耐烦,有了埋怨的意思。

“就拍个照,有那么难吗?这都一个星期了,还没拍完?!”紫琼在电话里质疑。

李浩倡拿着电话,沉默了一会,说:

“紫琼,这个照片是用来出画册用的,所以照片质量要求很高。拍照的距离、角度、光照都有严格要求,不是我们平常在街头抓拍张照片能比的……”。

“好吧,好吧,我是外行,不懂也不想弄懂这些。李浩倡,我只想你那快点弄完过来!”

李浩倡从来没有听过紫琼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。他很想对紫琼说点什么,但是一想到她一个人在那边忙碌也不容易,忍着没有说话。

紫琼没听到李浩倡说话,也挂断了电话。

五月末的一个早晨,李浩倡把领班、谢师傅和肖师傅约到一号卡座,告诉他们自己要去深圳,以后有什么事,不要请示自己,他们自己处理就好。

“春节我会回来,到时候,我们再商量以后的事。”

在三人依依不舍的目光里,李浩倡上了门前的本田。车向北而去,消失在bj路的车流里!

六月六号这天,李浩倡到达深圳。

在一幢写字楼的八楼,他在公司办公室办大门口,见到了正等着他的莫姐、区姐和紫琼。

“李浩倡,欢迎你加入我们!你看今天的日子多好,六月六号,六六大顺!从此我们万事顺利哦!”区姐握着李浩倡的手,开心得不得了。

对数字倾注自己的感彩,广东人比中国其他地方的人确实更重视和讲究一点。

“有区姐和莫姐保驾护航,绝对诸事顺利!”李浩倡说。

“你看你看,李浩倡就是会说话!”区姐指着李浩倡对紫琼说。

区姐、莫姐对李浩倡的看法一直不错。

在说笑中,大家走进办公室。办公室布置得差不多了,有人正在安装电脑和打印机。办公室面积很大,李浩倡目测有一百二、三十平方左右。

远处还有三个拉着百叶帘的房间,门上分别挂着财务室、总经理室和接待室的牌子。财务室里,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姑娘在往铁皮柜里放着文件夹。

晚上,莫姐、林姐在公司旁边的餐厅给李浩倡接风。吃完饭,四人分手。

紫琼拿过李浩倡的车钥匙。

“这段时间开车,我开你看,先熟悉路线,以后自己开。现在这条路,以后天天要走。”紫琼说。

“这条路为什么要天天走?”李浩倡问。

“这是从公司到家的路啊!你每天不从公司回家?”

“哦——”李浩倡吞回了想说的话。

“李浩倡,我在深圳买房子了。外婆去世前几天买的。正准备告诉你的,碰到外婆去世了,心想过几天再告诉你,没想到直拖到今天。”紫琼说。

“买房子了?要不少钱吧?”李浩倡转过头,看着紫琼问。

“有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,才能安心工作,安居乐业嘛!不管多少钱,只要买得起,越早买越好。现在不买,以后要花更多的钱买!房价,最近十几年,看样子只会涨。”停了一会,紫琼接着说,“有房子,有家人。李浩倡,你和我,在深圳也是有家的人啦!”

这句话,让李浩倡心里掠过一阵别样的感觉。他偏过头,看着紫琼。紫琼看着前方,认真开车,不断扑面而来又转瞬消失的灯光照射在紫琼的脸。她明亮的眼睛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,亮晶晶地。

不顾每年轻松赚取利润百万的“北岸”,重回深圳工作、创业和买房,看来,紫琼这次是起了在深圳扎根的心。

荆州,已在千里之外遥远的北方。不知道以后,她会不会只是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故乡……

紫琼、莫姐和区姐为了扩大本公司的影响,决定举办一个公司成立庆典。这个庆典定在六月八号。

庆典这天,作为公司总经理的紫琼,负责接待客人。

素面朝天的紫琼,已能惊艳众人。画了淡妆、穿着旗袍的紫琼更是显示出别样的美艳。来宾不分男女老少,都被她深深吸引住。林夕子甚至直接跑过来,对李浩倡说,“浩倡哥,紫琼姐真是百变靓女!每一种穿衣风格,都会惊艳到大家。”

一个矮胖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,更是借着握手的机会,抓住紫琼的手,久久不愿放下。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,裸地扫视着紫琼因穿旗袍显得玲珑有致的身体。

李浩倡在远处看到这个家伙的行为,感觉恼火又可笑。

所有来宾里,李浩倡认识的只有林夕子和她爸爸。今天,很多人恭敬地上来和林老板打招呼,李浩倡和他的谈话多次被打断。林夕子爸爸几次抱歉地对李浩倡微笑。

“浩倡,你这次深圳,我们还没在一起坐坐。你哪天抽一天时间,到我书房去饮茶写字。”

“是我失礼了,我应该抽时间去拜访您的。还有,您工作忙,不好意思打扰……”浩倡解释道。

“浩倡,言重了。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。再说我哪里有那么忙!去之前打我电话就行。”

“好,林叔叔,过几天一定去拜访您!”

庆典进行到一半,紫琼在台上发言,致答谢词。真情流露的发言,完全不同于那种程式化的语言,赢得了大家的好感,讲话多次被掌声打断。

午宴中,紫琼、莫姐和区姐给大家敬酒。在敬酒的过程中,常常听到紫琼的笑声。喝到后来,三个人都有了醉意。莫姐和区姐走路已经有点踉跄。紫琼还好,不过她走得很慢。李浩倡看得出,她强撑着,尽量让自己走得稳一点。

没等活动结束,李浩倡走到紫琼身边。见李浩倡到了自己身边,紫琼一把抓住李浩倡胳膊,靠在他的身上。

活动结束后,紫琼要李浩倡送自己回家。

紫琼从车里出来,根本站不稳了,李浩倡只好背着她上了电梯。

“老公,我怎么一直要你来深圳?你看,要是你不来深圳,我怎么回家?老公,你真好……”紫琼把头放在李浩倡的肩头,嘴唇抵着李浩倡的脸说。

“少喝一点也不至于醉成这样,连路都走不稳了。”

“高兴啊,多喝一点怎么啦!?”

“紫琼,这样的场合我真不喜欢,闹哄哄的,一大堆人在一起吃吃喝喝有意义吗……”

“浩倡,我就喜欢这样的场合。不把场面上这一大堆人的弄清楚,怎么做事?你不懂……”

“好吧,我不懂!”李浩倡把紫琼放到床上。

第二天下午,紫琼安排李浩倡开车,和出纳送几份材料,回来时,顺路买些办公用品回公司。

出纳是个小姑娘,和上午坐在副驾位的会计相比,真不是一个好领航员。对将要行驶的路线,她没有提前说的意思,李浩倡只好一路问。车前的每一个路口,都让李浩倡紧张。他一再和小姑娘确认下一个路口,是直行还是要是拐弯、向哪边拐,以便提前做好变道准备。

下午三个多小时在深圳的穿行,是李浩倡开车以来最累的半天。

晚上回到家里,李浩倡和紫琼说起下午开车的经历,抱怨说这是他人生开车以来最累的半天。紫琼笑着安慰他,说以后再不安排这个孩子带路了。

“先开几个月的车,以后把路跑熟了就好了!”

“紫琼,来的那天,莫姐说欢迎我加入;这几天你也一直把我公司当车夫用。我就想问,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进你们公司?”李浩倡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紫琼。

“就当是心疼你老婆,给我帮几天忙不行吗?等公司的事理顺了,你加不加入我们公司再说。好不好,老公?”紫琼双手搭在李浩倡肩膀上说。

“好吧好吧,到时候再说!”

李浩倡来深圳后,时常会接到来自武汉、bj的电话。这些人说的都是同样一件事:收藏外婆的作品。李浩倡给他们的统一答复是,暂时不考虑出售外婆的作品,到合适的机会再联系大家。

紫琼有几次想对李浩倡说点什么,看看李浩倡接完电话不开心地脸色,只好作罢。

一天,快下班的时候,紫琼打来一个电话,说想回家吃饭。李浩倡有点吃惊。他来了这么多天,紫琼每天都在外跑,没有一个晚上是没有应酬的,每夜回来都是半夜。

“难得你想回家吃饭啊,那我下班回家做点老家的菜!”李浩倡说。

窗外华灯初放,客厅里,在明亮的灯光下,加班的妻子和自己的丈夫一边吃饭一边聊天。这应该和许多结婚不久的小家庭一样,平淡而安详。

虽然自己喜欢那种诸事扑面而来应接不暇的忙碌生活,但像此时,才是普通又正常的家庭生活。

对面的这个男人,似乎对投入到深圳的新生活没什么热情,甚至对现在的生活是应付的态度。

看到紫琼望着自己发呆,李浩倡说:

“想什么呢?吃饭就专心吃饭。”李浩倡在对面说。

“今天是我来深圳后,第一次在家里吃晚饭,蛮好!”

“这又不是什么难办到的事。以后少点应酬,按时回家就行。”

紫琼苦笑了一下,说:

“承蒙莫姐、区姐两人看得起我的工作能力,在成立公司前就说好了,公司总经理由我来做,日常事务由我来处理。公司刚成立,万事开头难。好多事,我要亲自去处理。比如有些人,以后办事,肯定会找人家。那现在你总得和人家多联系,把关系处理好吧。这要花大把的时间。你说,我能按时回家吗?”

李浩倡没说话,点了点头。

“其他两人做什么?你们三人,谁是董事长?”李浩倡问。

“莫姐管财务、区姐管人事。莫姐是董事长。”

“你带了三百万到公司,那你股份到底是多少?”李浩倡一直不知道紫琼在公司占股是多少,既然今天谈到这里,还是问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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