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皇太后，不好了，承天门失守，康亲王他……康亲王亲自带兵阻截明军，恐怕……恐怕已经战死沙场……！”

来人正是从承天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福全、常宁、索额图和佟国维等满洲王公大臣也衣衫不整地逃回了乾清宫，一边跑，还一边扯着嗓子干号着。

福全等人的叫嚷声，一下子惊醒了仿佛枯稿一般的布木步泰，望着狼狈不堪的一众王公贵族，望着距离他们身后不足五百步左右的大明兵将，布木步泰终于清醒，她抬头看着鄂扎道：“信郡王，尔可知道前明崇祯皇帝怎么死的？”

“呃……！”

鄂扎当然知道崇祯帝是杀光了后宫的女眷，然后跑到皇宫后面的煤山上吊死的，但他却想不通在这个节骨眼上，布木步泰说崇祯皇帝怎么死的是什么意思。

布木步泰怒道：“蠢材，怪不得我大清的江山仅仅四十余年就亡了，就是因为朝堂你们这帮不学无术的东西，尔立即去后宫将先帝的妃子全部斩杀，省的让明国人给侮辱，哀家和胤礽你就不用管了，等索额图他们进了乾清宫，哀家就一把火焚了这里，崇祯都能做到君王死社稷，哀家如何做不到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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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嗻！”

布木步泰的咆哮令鄂扎下意识地应了一声，拎起佩刀就想往后宫方向去，岂料刚走了两步，耳畔竟响起了明军的口号声——“临阵反戈者免死，抗拒王师者，十族尽屠之。”

听着大明兵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号声，鄂扎不由地放缓了脚步，脑海中忽地冒出个念头，倘本王现在反正，若是有献三大殿的功劳，明军会饶了我吗？

尽管信郡王府前几日被明军屠戮一空，鄂扎在皇城城头也曾清清楚楚地看过这一幕，他甚至亲眼目睹了儿子董额和孙子修龄的死，但这并不妨碍他有一颗求生的心，当年蜀汉灭亡，后主刘禅的儿子刘湛不也自杀了吗，刘禅在意了吗？反正本王还年轻，只要活着，还愁生不了儿子吗？想到这里，鄂扎的脚步就越发的缓慢。

鄂扎心怀鬼胎，布木步泰却以为他是心存顾虑，又喝道：“伱还不快点？”

“嗻，奴才领命！”

见布木步泰发怒，鄂扎又想起当年顺治和康熙在朝时，他信郡王府遭受的种种不公，自家祖父被降爵，父亲平定永历朝后，居然还被申饬，而自己在京师这些年，也一直投闲置散，唯一一次领兵，还没回京，兵权就被图海夺了。

有明军招降的口号，顺治和康熙这一系对他家又诸多打压，种种情由交织在一起，令鄂扎恶向胆边生，猛地一回头，忽地一下，将刀指向了犹自发怒的布木步泰。

“太皇太后，对不住了，大明兵说了，只要投降，身家性命就能保全，奴才不想死，也不愿两白旗的奴才们陪本王一起死，现在只好委屈你了。”

反都反了，鄂扎也不再顾念君臣之情，抬手恶狠狠地扯住布木步泰的旗头，对着准备点火的索额图等人嘶吼道：“都停手，快给本王停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