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主神情微寂，问道：“小徒儿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你不能像我一样无限制地使用离态？”

若平愣了下，道：“这个老师之前说过，因为你的离态只借来五分视线，威力相对小一些，而我借来的，像是整双眼，所以……”

“不对，这只是次要原因。”

离主打断了话，认真看向稍皱起眉的若平。

“五分视线，不代表不受限制，如果你压制一下，也只借来五分视线，那你觉得，你能像我一样不受任何限制吗？”

能吗？直觉反馈……不能。

若平一惊，像是明白了什么，微张着口定定地看向离主。

离主沉默地点下头，幽幽道：“你不能，因为它只有一双眼，所以视线的借用应具有唯一性，而我……提前占据了这唯一性，只要我不死，你就不可能再有，你，可明白？”

咚

若平踉跄后摔在地，身手在抖，嘴唇在抖，连不敢置信的瞳孔都在抖。

“所以……原来如此，呵，原来如此啊”

若平微摇着头，双眼红润起。

呼

风大了些，让人心一阵冷下。

离主闭上了眼，无奈道：“小徒儿，这……就是为师的命，为师只能这么做，希望你莫要怪罪为师。”

“一切……早有定数。”

话落，离主猛地起身向前一步，迅速一掌拍在了若平的天灵盖上。

若平双目刹那失神，只一滴泪从脸庞划落……

刷

星光闪烁的修行大道中，虚幻透明的离主到来，这是他的命魂。

前方是一条独行之道，在道的尽头处，正飘浮着一朵无法用言语表明的无色怪异之花。

这是若平的九意花。

而在花中，一道虚幻透明之影抱膝蜷缩了起来。

这是若平的命魂。

“小徒儿，对不住了，为了欺天大计，为师只能这么做。”

离主叹言，目中寒光一闪。

咻

一步跨越独行之道，出现在九意花前，抬手向花径直探去。

若平似认命般不为所动。

“呵，来的正好。”

叭嗒

话起，盒子打开的声音响起，离主一瞬莫名不见踪影，连个小小的反应都没有。

若平见状，不由怔怔地抬眼望去。

只见九意花外，千目老祖正看着他，温和地笑了笑。

“没事了，他已经不在……”

说着，千目老祖透明的身躯刹那裂开，随后呯声尽数炸开，点点消散于空。

最后，他只留下了一句话。

“保重……”

咚

房内，离主倒下，身上已无一丝生机，双目紧闭着。

呼

大风从窗口涌入，吹醒了若平，他的双目在迅速恢复神采，却泪流不止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他想不通，真的想不通。

但他知道一点，千目老祖为了救他，已经与离主同归于尽。

本就受了重伤未复的离主，和只是灵将之身的千目老祖，实力相差并不远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若平心很乱。

“为什么？！”

若平头很痛。

“为什么——为什么——”

若平彻底失控，嘶吼着，双手死死抓掐在地，全身冒起了丝丝诡异的黑气。

这竟是要魔化的迹象。

啪

忽然，一双柔软的手，重重地合拍在了若平的两边脸颊上。

身上冒起的黑气一顿，若平痛苦地抬起头，见到了师姐那一张……泪流满面的笑脸。

“别怕，还有师姐在呢，我会一直都在，会一直陪着你的，小平别怕……”

她轻柔地说着，他痛苦地听着。

身上的黑气一瞬消去。

若平此刻只觉很累，很累，双眼一闭，就被花寒枝紧紧抱在怀里沉睡而去。

“师姐……”

呼

风止，一切都像是一场梦。

“老师，为什么？”

“活着回来。”

“老师，为什么？”

“不用担心，一切自有老师顶着，你尽管耍你的去。”

“老师……我不懂……”

“因为这……就是为师的命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