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长天麻利地把厨房收拾妥当，林写意还在餐桌边坐着。

“你该干嘛干嘛，想去画画或者去花园散步都可以。兰姨和李叔暂时回不来，这段时间就由我照顾你。我做的饭你也能吃下去，应该问题不大。”

林写意一言不发起身出去了。

虞长天坐在大厅侧边的阳光休闲区域的藤编椅上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林写意。

林写意在花园里走了两圈，就坐在秋千上发呆。

金色的晨光洒满他全身，他像一个没有生命的象牙雕塑。

发丝柔软顺滑，皮肤一丝瑕疵也没有，抓着秋千的手骨肉匀称，纤长白皙。

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让人感到遗憾的地方。除了脑子。

虞长天目光冰冷阴翳，看着他细细的脖颈，想象着一把握住、狠狠掐上去的滋味。

他会呼吸急促，双目失焦，脸蛋憋得通红，嘴巴不由自主张开，喉咙里传出破碎的喘息声。那两只细弱无力的手会挣扎着想要拉开痛苦的来源，然而徒劳无功。

只要力气够大，能把他的喉咙捏碎。

他们就这样坐着，没有意义地消磨着时光。

直到太阳升高了，晒在身上有了灼灼热意，虞长天出去叫他。

“回去吧，太热了。”

林写意起身往回走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：“医院……”

虞长天问：“想去吗？”

林写意点点头，又摇摇头。

“想去看兰姨，又不想去医院，对吗？”

林写意沉默。

“这样吧，你先去画画，等吃了午饭，睡完午觉再决定。”

林写意难得地有了回应，点了点头。

上楼梯的时候，虞长天问：“中午想吃什么？”

林写意茫然地看着他。

以前都是家里做什么他吃什么，从来没有因为突然想吃什么东西提过要求，也没人问过他。

虞长天心下明了，只好说：“看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吧，今天先对付一顿，下午再去超市采购一趟。”

林写意没说什么，上楼了。

虞长天等了一会儿，也悄悄跟了上去，见他已经坐在画室全神贯注地描描画画，便下了楼。

冰箱里其实食材不少，但是大部分是需要慢工出细活的种类。

虞长天挑挑拣拣，捯饬出两个家常菜。蒸了米饭，炖了清淡的冬瓜排骨汤。

去了画室，林写意还是维持着之前的状态，对周围的环境自动屏蔽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。

虞长天轻声叫他：“画累了吗？去吃饭吧。”

林写意没反应。

虞长天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，玩着游戏等他。

终于，林写意搁下了画笔。

虞长天伸个懒腰松松筋骨：“吃饭！”

两人来到餐桌边坐下，虞长天知道他有饭前先喝汤的习惯，揭开砂锅先给他盛了一碗汤。

虞长天有点纳闷，自己的厨艺不知不觉间突飞猛进了吗？这挑剔的小少爷什么也没说，乖乖吃了一碗饭。

虽然吃的不算多，但他本来饭量就小。

还是说，终于认清了形势，知道不吃就得饿肚子，不敢挑三拣四了？

林写意吃的少，先吃完饭照例观看虞长天主播独家倾情奉献的免费吃播。

见他渐渐露出困倦的神情，虞长天打发他去睡午觉了，自己留下收拾厨房。

边干活儿边思索，这小少爷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伺候。

他才刚来两天，还没跟林写意磨合好，兰姨就出意外了。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？

林写意毛病多，身体弱，难伺候，随时可能出问题。

一旦出现问题，监护人身份可能被剥夺，虞长天就又成了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。

然后呢？回城东？继续在烂泥滩里打滚？

不，死都不要。

很多事情需要慢慢谋划，从长计议。

不能坐以待毙，得先去医院打探打探情况。

这么才能说服小疯子去医院呢？

趁着林写意睡午觉，虞长天开车出去了一趟。

下午，林写意睡完午觉起来，虞长天就循循善诱：“我们悄悄去医院，给兰姨一个惊喜好不好？”

林写意又开始迟疑、挣扎。

虞长天把一套衣服递给他：“穿着新衣服去，戴着墨镜和帽子，还有口罩，保证谁也认不出你来。”

见林写意明显动摇，虞长天知道用对了方法，赶忙趁热打铁：“从医院回来，路过超市，还能顺便买几盒冰激凌。上次的口味你喜欢吧？那个牌子还有巧克力和白桃味儿的，都特别好吃。”

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写意的神情，终于见他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