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下楼丢垃圾时候淋得那几滴雨,程煜半夜被冻醒,只觉得动一根指头都费劲,将手放在额头上,很烫。
程煜先看了一眼旁边的祝染,此刻他睡着了,安安静静的像个小天使一样。
程煜怕吵醒身边的小祖宗,哪怕手软脚软也尽量将动作放轻。
脑袋很晕,他得吃点感冒药,不然明天看不住祝染怎么办。
程煜关上门,放任自己有些跌跌撞撞得挪到书房。
“感冒药,感冒药。”
程煜掏出了一盒白加黑,正要吃忽然发现日期不对,“20180920到期,今年是19年,d过期一年了。”
程煜感觉自己喘气都是带着火的,但是浑身偏偏冷得不自觉在发抖。
“别的药,别的药……”
“kao,忘记这些药都是留学前屯的了,全t过期了。”
程煜顺着架子一点点滑落到地上,“几点了,能买吗?”
书房里面的钟时针指向了2,分针指向了7,瞪了一会儿那个不近人情的钟,程煜闭着眼睛吞了口口水,“做点水喝。”
程煜慢慢挪到厨房,手软得险些没有端住水壶。
他靠在柜子上,脑子里混混沌沌,直到咔哒一声,热水壶自动跳开,他才被惊醒。
水冒着热气,很烫,他很渴,凉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,他浑身都没有力气,头疼眼眶也疼,他就那么看着那壶凉白开静静放在餐桌上,离他不过几步的距离,但是却好像天堑一样难以逾越。
屋子里很安静,他转头看向窗户,窗户前面是冰冷的银色栏杆,此刻在一片黑暗中发出悠悠的光,整座房子就像是一座监牢,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些栏杆能关住那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。
咚~
卧室里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,程煜忽然意识到他竟然该死的把祝染独自一个留在了卧室。
脚上好像绑了沉重的沙袋,程煜想要迈开腿,却一下子失去了重心。
这一跤摔得很结实,他最近吃不好不敢睡,体重掉得厉害,此时一个侧滑刚好摔到肋骨。
地面很硬,很冷!程煜缓了一下才能勉强爬起来。
好疼啊。
两滴泪水砸在地上,溅起一点点看不见的水花。
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两滴泪是生理反应还是带有一丝软弱,他连滚带爬地打开卧室门,卧室里很亮堂,自从这次接他回来,卧室的灯一直开着。
他一下子对上了祝染的眼睛,那是一双封闭了所有感情的防盗窗。
祝染坐在床边,地板上有一盒糖,人没事。
程煜喘着粗气,靠着门边勉强扶正身体,尽量维持住以往平和的声音,“你醒了啊,是要喝水吗?还是上厕所啊?”
祝染就那么安静地坐着看着他,他那么平静,好像跟整间屋子合为一体了,不带一丝生气。
感冒首先影响到的就是程煜的情绪,这段时间积累的负面情绪冲击着让他此刻格外软弱,一时间有些不敢靠近祝染,他踉跄着往餐厅走,“我,我去给你拿水,你不要动。”
程煜拿着祝染吸管水杯的手都在抖,他浑身都在冒冷汗,冷得恨不能把自己塞进炉子里。
但是他还是记得,要三分之一热水兑三分之二凉水,才正好喝。
程煜捧着水给祝染,“喝水。”
祝染看着他,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,程煜眼眶疼得恨不能把眼睛抠出来,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声音不发抖,“乖啊,小染喝水啊。”
祝染小小地吸了两口,吐掉了软管,继续看着他。
“要去卫生间吗?”
程煜手心里都是汗,他在裤子上擦了好几下,感觉没有那么湿了,才牵住祝染的手,“我带你去卫生间,不要怕。”
在厕所等了一会儿,祝染也没有要上厕所的意思,程煜才把他牵回来安置在床上。
程煜靠在床头柜上抱着祝染,拍着他的后背哄他,“乖小染,睡觉了,睡觉了……”
祝染闭上眼睛之后很久,程煜才恍惚间反应过来,他睡着了。
手机的屏幕上是03:49。
程煜闭着眼睛想,楼下不远应该是有24小时药店的,他如果下楼去买药……不行,他不能把小染一个人留在家里,那带他出去?
程煜看着怀里人恬静的睡颜,很久不见阳光,他的肤色带着不健康的苍白,此刻人虽在自己怀里,却比琉璃都要易碎。
他睡得很好,程煜不舍得把人吵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