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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 第 81 章(1 / 2)

燕绥陷入了不可避免的纠结之中。

说,还是不说,这是个问题。

如果说的话,又怎么说呢?但凡同事们和他有那么几分像,可以说成亲戚,问题是一看就不能让人信服,能一起为生日聚餐的亲戚,起码得像陈丹生和钟情这种隐隐有三分像的血亲,而不是拐了十里八弯,个长个的样儿,看着就不像一家人……

见燕绥沉默,钟情又咬了一口他的下唇。

“是我不认识的朋友?就这么不好开口吗?”

钟情很擅长以退为进这一套,并且因此屡屡达成目的,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,绥绥犹犹豫豫挣扎一下,就会对自己坦白。

“看来还是我做得不够好,上不了台面呀!”

燕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,轻轻摇着脑袋,头发一点点蹭着钟情锁骨和脖颈,酥酥麻麻的痒从心底蔓延开来。他的动作在撒娇,语气在示弱,但却没让钟情如愿——

“是你不认识的。”

他说:“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认识。”

先糊弄过去,至于以后,只能更小心点儿,尽量不让双方碰面……

面对燕绥带着讨好性质的亲昵,钟情照单收下。

一方面,他想生气,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可生气的,毕竟燕绥是父母生的,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,过生日和亲朋好友吃顿饭没带上他,那就只能说明这孩子可能还没和家里出柜,出柜这事儿一时半会急不来,以后总有机会打招呼。

另一方面,二人的确有那么一段时间没“互动”。

顺理成章地享受了恋人的主动和包容,钟情毫不犹豫地掌控了全部节奏,仗着燕绥那点愧疚之心,得寸进尺地借此机会索取更多,以此弥补自己心里那点失落。

燕绥在沉沉熟睡时,陈丹生的邮件也发来了。

钟情稍稍坐起来一点,一手拿过手机,另一只手仍然揽住半个身子趴在自己身上的燕绥。他并不觉得这是负担,事实上,自从两人同眠之后,钟情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。

邮件上包括一些简单的调查回复和反馈。

最初的信息来源是店内监控,拿到监控的办法有很多,陈丹生选择了最简单、最不会被拒绝的“丢东西”,扫描截取下来的人脸图像,先识图搜一圈,确定不是什么露过面上过镜的干部、企业家,然后再进行一定范围内的确认,具体的范围分析来自陈丹生的识人常识:衣着打扮,谈吐气质,以及一些细微动作。

手上无明显枪茧,只有指腹和指尖稍硬。

排除从军之后,下一个就是排除从商:以陈导多年和圈内圈外各种顶级有钱人打交道的经验,走廊遇到的那几位相对而言更像是普通人。

但那种得体仪态又要比普通人要强一点儿。

不是刻意摆出来的架势,更像是耳濡目染、日积月累就自然而然拥有的仪态,明明是很匆忙又很突然的见面,时间仓促,但对方却能不急不躁,温声和气地接过节奏,不动声色地解救了当时正在纠结该怎么介绍的燕绥……

最后,陈丹生得出一个干巴巴的结论——

看着是长辈,但又像不太熟的亲戚。

同时,这位四十出头的超大龄单身汉对大外甥发出了“过来人”的建议:

你小子真的没必要这么提心吊胆,燕绥的社交圈如果完完全全和你重叠,反而不利于你们的感情。情人之间也要适当地保持一些距离,才不会让新鲜感消耗得那么快。更何况,燕绥比你小好几岁,理论上说这个年纪的心性还没完全稳定,就算他今天出来见的是一群花里胡哨的年轻朋友,你难道能去一个个问他们的身份和婚恋状况?

总而言之,用不着担心!

别人是别人,你可是钟情啊!

钟情无声叹气,他担心的是这个吗?

燕绥是什么身份背景,钟情完全不在意,他们家又不是非要讲究门当户对的豪门!可燕绥一边对着自己投入感情,好像什么都能付出的样子,一边又在很多时候给钟情制造出一些限制,限制以外的内容,自己甚至根本没办法去了解……

微博上那些同人文看多了,脑子是真迷糊。

哪怕燕绥此时躺在自己怀里,钟情也依然很怕一些狗血事情的发生。比如哪天,绥绥不见人影,只留下一封【对不起,我是卧底】的便签,不辞而别,销声匿迹……

小年前一天,燕绥迎来了自己24岁生日。

不同于去年这时还在曼谷拍戏,他只和钟情单独庆生,今年这个生日过得那叫一个热闹!

托《怒云之上》在s市办答谢会的福,现场除了各家的死忠粉,另外还来了相当多的影迷,里里外外围了不知道多少层,光是保安团队就出动了超过50人,这才将热情爆棚、兴奋至极的观众艰难地拦在了台下。

最后的单人发言环节,燕绥原本准备的半分钟左右的时长,硬生生被拉长到两分钟。

他负责说,台下的观众争先恐后钻空子尖叫!

等燕绥说完,主持人也十分识趣地道:“今天还是我们小燕老师24岁的生日,全场的朋友们,让我们一起祝他生日快乐!”

紧接着,现场就整整齐齐唱起了生日歌。

燕绥感动之余不免带着一丝尴尬,仍然在线的表情管理掩盖了他内心的一丝无措。这种庆生场面,真是让人感觉到巨大的负担……

奚风今天也在,他饶有兴致地围观着。

眼尖的奚老师瞥到工作人员从台下递上来的花,立刻上前接过,然后在全场的尖叫声中将花传到了钟情手里,钟情也不含糊,干脆地朝边上挤了半个身位,在生日歌最后一句“toyou”唱完,直接将花递到了燕绥的手里。

下一秒,钟情展开双臂抱住了对方和花束!

“生日快乐,愿你一直幸福快乐!”

他们俩甚至还没来得及交换一个眼神,奚风和其他主演们就已经吱哇乱叫着扑上来。

大家挨个儿拥抱了寿星燕绥,送上各种祝福。

随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将一个三层大蛋糕推上来,台下一片欢呼尖叫,闪光灯亮成一片,快门声更是此起彼伏。台上也挤成一团,大家顾着场上还有镜头在拍,怕闹得过分了挨网友的骂,只是用手指头蹭了蹭奶油,点在燕绥的脸颊和鼻尖上,再多就没有了。趁着续篇里的太子爷还没开始欺负人,这会儿属于是大家“临死前”最后不要命的爽一把。

一时间,只有钟情手指上留着奶油没用出去。

燕绥从人群之中挤出来,顶着脸颊上鼻尖上的奶油印,双目仿佛含着一汪清泉,故作可怜地求饶:“你就别弄我了吧!”

不说还好,这冲动没准就忍下去了。

燕绥这么一说,钟情的喉结不自觉的攒动,那一点似有若无的小心思更是直冲脑门,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,只见他伸出没沾奶油的左手,快很准地直接将人锁在自己怀里,快速用右手食指在燕绥唇边点了一下!

下一秒,台下就传来了各种大嗓门的暴言暴语——

“钟老师!我恨你qaq!”

“老婆老婆!我也要捏你脸蛋子!”

“放开,手给我放开,我才是太子的狗呜呜!”

“燕绥绥绥绥绥绥绥绥绥绥绥——”

“绥宝,妈妈爱你,看妈妈一眼!”

“放开我老公啊,你们这群”

燕绥唇边那点

奶油,大概就指甲盖儿那么大。

他艳红的舌尖伸出来,快速地舔过,轻轻擦过的雪白牙齿仿佛都带着奶油甜味儿。钟情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目光,只见燕绥露出一个得意里透出天真的笑容,仿佛在说:嘿嘿,你看,我舔到了呢

伴随着他毫无知觉的诱惑,台下已经彻底疯魔!

钟情看着自己的右手,心里也不由的生出一股浓浓的悔意:叫你多事儿!叫你非要点在绥绥嘴唇边上,贱不贱呐!

活动结束,告别了热情的影迷们,接下来照例有聚餐,而今天的聚餐又有些特别,因为是特地给燕绥办的生日宴。

活动时的三层豪华蛋糕由工作人员分给了现场的粉丝,这会儿剧组又给燕绥订了一个,不大、就应个景,大家象征性一人一小碟子分完了之后,这才边吃边聊了起来,话题不外乎怒云票房后续推移,春节档的上新电影,怒云续篇,以及圈内乱七八糟的八卦消息。

《怒云之上》没几个女演员,但男人也爱八卦。

他们聊得起劲,奚风搬着椅子凑过来说小话。

他咯咯地笑着向钟情邀功,“刚刚那波怎么说,不感谢感谢兄弟我替你补救?”

“你说的,是当我送完花和小燕老师拥抱过后,他都没来得及和我说句话,就被你们扑住,然后捏脸摸头抹奶油的那一波?”

钟情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肘击:“这要你补?”

奚风振振有词:“我这是为了你们俩好呀……”

这下连燕绥都笑了:“那我真是谢谢奚老师!”

“谢奚风做什么啊?”染了黑发、面貌状态年轻了七八岁的陈导扭过头来,扫了一圈偷偷说小话的三个人,“别让我看到你俩欺负小燕啊,他接下来任务重着呢!”

奚风:……有苦说不出

钟情抿抿唇,看了一眼燕绥:“我哪敢欺负他!”

其他主演不明所以,甚至还替钟情说话,但很快,话题就有些歪了:

“谁敢说钟情和小燕不好,我先给他们冲烂咯!”

“你拿什么冲烂啊?拿你那个翻车一百次、10万粉丝都没有的吃瓜专用爆料号吗?”

“老说实话也不行啊,得真真假假掺着来。”

“得了吧,你那个号还发过我要二胎的假消息。”

“啊?难道不是吗?我问问嫂子……”

“别问别问,算哥的错!”

燕绥大吃一惊:内部爆料,您是真身上阵啊!

过完生日就是小年,小年之后就是春节。

年节前,燕绥极限完成了所有的收尾报告,在领导一句“明年继续努力”的鼓励后,确定了自己明年唯一的额外任务是《怒云之上:怒涛血翠》的拍摄。

“最后坚持一下吧。”

小眼睛领导如是说:“忙完这段艰难的时期,不只是线上自主监督系统,相关的政策和规定会完善到标准提案要求,等通过落实,到时候你就轻松咯!”

问题是,那得等多久啊?

燕绥想了想,还是选择了闭嘴。

有些事情,他问了也没结果,不如不问……

出了单位,燕绥开车去接钟情。

钟老师在彩排春晚,拜中央台繁复又严格的彩排流程所赐,本来钟情春节期间能歇上个五六天,但眼下,他首先就得为春晚冲掉整整两天的假期。

钟情本人是不太乐意来,他过去就参加过。

但今年情况不同,节目组说什么也要把《怒云之上》的演员们请到,然而燕绥不去,奚风老婆二胎预产期要到了,实在脱不开身,于是钟情必须就得顶上了。

他属于彩排最晚的那一批,基本

是挨到年边了才开始筹备,但与此同时,钟情的出演名额又比谁都稳,把谁筛下去,也不会筛掉钟情。

真是旱的旱死,涝的涝死……

燕绥坐在车里,戴着黑色毛线帽,眼看钟情出了演播厅大门,在安保和助理的维护下穿过一片守着拍路透的闪光灯海,他飞快地打开了车门,动作敏捷嗖得一下就坐上来,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,挡住外面窥探的视线。

“我觉得我不是演小品的料。”

事实上,燕绥在等人的时候闲得没事儿做,就翻出了钟情两年前参加春晚的节目视频看,那是钟老师的首次小品挑战——

“可我觉得你说得挺好啊!”

口条清晰,神态动作、表情台词都挑不出毛病。

不仅如此,钟情抖起包袱来还真有点儿那意思。

他舍得下脸,又出得了糗,整场小品表演伴随着一波接一波大大小小的密集笑点,没有太多的观点输出和说教,题材相当生活化,除了最后点题升华的时候,能清晰地看得出一些梗是过去的流行,但放在当时,应该是大受欢迎的好节目!

果然,一搜收视率,竟然还是那年的小高峰。

“谁说你不是那块料,我看你可以直接去演喜剧。”

钟情扣上安全带,表情复杂:“真的吗?”

燕绥点点头,“是啊,并不是长得丑、长得胖圆,又或者长得平庸的演员才适合喜剧。我找许游兴老师要了你大学的结课影像,你那时就已经演得很好了!”

不过是因为人太帅,这才没机会尝试喜剧。

但钟情这会儿已经跑偏重点了,他拔高了声音:“什么?你找老许要了我大学的结课作业?我!我……”卡壳了三四声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此时此刻,钟情也终于体会到了燕绥的感觉。

小燕老师手握方向盘,扯开嘴角笑得得意。

“哎,你说得没错,如果我能早生几年就好了,没准看到那个时候的钟情,搞不好都不要你主动,我就屁颠儿冲上去问号码了呢!”

听到这里,钟情把后槽牙咬得死紧死紧的!

“什么意思?你是嫌我现在年纪大了?”

舌头顶向腮边,几乎是咬牙切齿的,钟情从喉咙里憋出这么两句话,都没来得及为过去的大学结课作业而羞耻,他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嫉妒曾经年轻水嫩的那个自己。

燕绥抿着唇,险些没憋住笑出声,强行稳住声线,继续刺激钟情。

“我听奚老师说,你那个时候很受欢迎哎!”

“一个班里几乎所有的女孩子,她们或多或少都对你有过好感,甚至节目采访里也能大胆承认对你的感情,哎,名副其实的校园男神!不像我,开窍开得晚,身边也没什么异性……”说到这里,燕绥顿了顿,“我长到现在,还不知道被女孩子告白是什么滋味儿呢!”

钟情揪下帽子,脑壳里面比头发更炸。

说到这种话题,吃醋的不应该是燕绥吗?

可为什么他才是更加生气纠结的那个啊!

这一炸,就炸到傍晚。钟情怎么想怎么不对劲,宠物房里燕绥在陪小丑橘玩儿,他挨个儿给许游兴和奚风打了电话——

“怎么回事啊老许,你还发了什么给小燕啊?”

“小燕都问了,我能不给嘛?当然是所有能给的都给了咯!反正你那个时候也不差,那些素材都可以拿来当基础教学视频用,给小燕看看而已,那么小气做什么!你可是x戏这十年里最帅的那一个,大学时期能把女孩子们迷得不要不要的,那点视频又不算黑历史……”

钟情又打给奚风,张口就骂:“你有病啊!”

奚风呜呜地道,“是啊,我现在是严重拟娩综合征晚期,又

痛又晕还呼吸困难……”

钟情没听清楚,无语道:“什么意思啊?”

“我老婆要生了,我也感觉自己要生了。”

“……”钟情不管了,直入主题,“你都跟我们燕绥儿说什么啦?他现在和我翻旧账了都!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,差点被你泼脏水!”

奚风痛得呻|吟了一声,喘气道:“是好事啊!”

钟情持续抓狂,“我求求你别跟个漏斗似得什么都倒,坏人姻缘要被驴踢的,我要是单身了,你拿什么赔我啊……”

奚风气若游丝,仿佛下一秒就会厥过去:“怎么会呢,翻旧账就意味着吃醋。吃醋,就代表他在乎你。你不懂,哥们是过来人,也被老婆拷问过中学‘谈没谈’,‘谈过几个’。从毕业照翻到同学录,又从贴吧微博账号翻到我的手机……”

钟情捕捉到两个关键词:吃醋,手机。

“所以还要查手机是吗?”

奚风干呕了一声,“问心无愧,翻什么都行。”

钟情了解,“行吧,你去吐,挂了!”

挂了电话,钟情静静坐了两分钟,又轻手轻脚去宠物房看了看里头的动静,绥绥在给小丑橘装新的猫爬架……

所以从哪儿开始翻呢?

不对,应该向想一个理由来展开这个操作!

“快来帮忙啊,你站门口做什么呢?”

燕绥把人招呼过来,理所应当地给钟情分配任务:“扶着墩子。”他举着小锤子,一下一下把固定零件装进去。

钟情一脸欲言又止,看了看脚下的猫,将毛孩子轰出去。

“我和你爸有话说,你先出去!”

燕绥:……

“这是人家的房间,我俩出去吧!”

去到书房,钟情把门关上,翻箱倒柜搬出一个防尘盒,里头是他整理过的从小到大的各种证书,证件,过塑合照,以及纪念册。

很快,钟情就将它们一样样地码在长书桌上。

燕绥不解:“这是干嘛?才30岁就开始忆往昔?”

钟情深吸一口气,“我的全部都给你看,公平起见,你的也要给我看。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惦记着燕绥车上说那句话,钟情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复杂,包含着一部分的自暴自弃,又有那么一丝丝的别有深意。

“你觉得呢,绥绥?”

燕绥隐隐感觉到了一些试探的意思。

“我过去和现在长得没什么区别。”

钟情坚持不退让,“我不信,让我看看。”

燕绥慢条斯理地道:“想得美。”

他刚想转身看看钟情过去的证件照、毕业照,就被人从身后抱住、禁锢着肩膀固定在桌前:“绥绥,你不能这样不公平,我承认告状不好,找别人替我通风报信也不好,我只是担心你、想更了解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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