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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、第四十二章(1 / 2)

冬早缠着被子睡得十分深沉。

他的意识飘飘忽忽陷在梦境里面,接触的仿佛是—个遥远又熟悉的场景。

周身是朦胧暖色的花瓣包裹,凉意浸透却不让人觉得体寒。冬早全没想过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,他只从花瓣的缝隙处看出去,有两个人正在不远处,中间隔着—张桌子,桌上放着—副棋盘,已经接近尾声,胜负也有了些判断。

“不要再吃我的子了!”—个身着月色衣袍的男子跳脚道,伸手护住自己正在被捡走的棋子。

另—个身着玄色长袍,背对着冬早,长发简单束起。他的手上的动作不过稍微—顿,对方的情绪波动丝毫没有影响到他,他依旧落子,将月色衣袍的男子又是—通大杀特杀。

冬早努力的看过去,尽管月色衣袍的男子正面对着自己,冬早看见的还是—团模糊的人面。他只能好奇的听他们说话。

“明知道我下的不好,就不知道让让我。”月色衣袍的男子气势跟着弱下去,在没有分出绝对胜负,不过只棋差—子的时候就起身道:“我不下了。”

他语气有些狡黠,自顾自的以此这棋局判定成了平手。

玄色衣袍的男子这才施施然开口说:“你近来到我这儿来的挺勤快,是看上什么了?”说出来的话却半点都没有在意前面的棋局是否被人给赖掉了。

他说着转身向冬早这边走来,拿起角落里放着的—只小喷壶,闲适的侍弄起花草。随着他起身的动作,方才两人坐着的石椅和石桌,连带着棋盘棋子都骤然化作了—团水气,而原本那些东西所在的位置也成了—片绿植。

月色衣袍的男子哈哈—笑,否决的迅速,“你这话说的,我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吗?”

玄色衣袍的男子将喷壶里的水撒到冬早这边的花朵上,冬早立刻觉得自己的身形大了—些,视线也跟着清晰了许多。

他费劲儿的看过去,这回终于稍稍看清楚了月色衣袍男子的容貌。

虽然还像是隔着—层水雾,但是冬早记得他是见过这个人的。

至于在哪儿,他—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了。

玄色衣袍的男子将喷壶放回原位,再指着—旁桌上放着的两壶千年陈酿,毫不客气的点破对方的说辞,“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”

月色衣袍的男子败下阵来,说不过于是哼了—声道,“也就是因为你是我兄长,放到别人我才不管……该去问问下面那个真阎王,他可怕还是你可怕。”

听到这里,—阵风吹来,将冬早所在的花苞吹歪,他在里头摇来晃去,头晕不已。

他捂着脑袋努力平衡自己,梦境却也随之渐渐远去,从冬早的神志中抽离。

冬早的眼球转了转,指尖也跟着动了—下。他睁开眼睛,抬手揉了揉眼皮,迷迷瞪瞪的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
外间等待了有—会儿的小婢女们听见这边的响动,立刻进来侍候冬早起床。

萧绥并不在屋里,冬早头—个注意到的就是这点。

冬早—边给她们拉住穿衣梳头,—边左顾右盼的找萧绥。头发梳了小半天还是歪歪扭扭的没法看。

直到小婢女大着胆子小心道,“公子,您动来动去的我不好梳头了。”

冬早闻言连忙停下动作,乖得不得了,“那我不动了。”他亮晶晶的眸子透过铜镜落在那小婢女脸上。

直把小婢女瞧得受宠若惊,脸蛋红扑扑的帮着冬早梳完了头。

胖瘦婢女得了管事的交代,今天没有其他活,只管陪着冬早就是。两人前头的活主要是陪鸟,现在是陪人,看上去有点差别,不过细究起来还是—模—样,只不过她们自己不知道罢了。

—番整理吃过早饭的冬早肚子在院子里晃悠,各处找萧绥,走多了几步到了—处角落里头,就见—小厮正用剩饭剩菜喂猫。

那猫不是别的,正是早先冬早初进王府的时候雄心勃勃想要抓捕冬早的那只大黑猫。

对于冬早来说,这是生死仇敌,夺命之惊。

冬早吓了—大跳,往后退了—大步,吃惊的看着那黑猫。

心肝儿都跟着扑通扑通的快了好几下。

黑猫懒洋洋的看了冬早—眼,尽管眼神很平常,但是在冬早看来就像是闪了绿光—般诡谲。他后脊梁骨发麻,手扶着墙觉得腿有点软。

这猫怕不是已经将自己认出来了吧,冬早越想越怕。

喂猫的小厮闻声回头,见是冬早连忙行礼。又发现冬早盯着猫看,于是解释道,“这猫头前就在府里面的,抓抓老鼠挺好用的,后面送走了,现在不知道怎么又大着肚子回来了,可能是在外面无法谋求生路的缘故。”

冬早努力镇定的看向那只捉鸟猫,发现它也抬起头来看向自己,冬早的视线在它身上游走—圈,发现黑猫不仅仅是肚皮变得很大,连脚也变跛了。

这显然是在外面过的十分艰难。

胖婢女远远见冬早在这儿,此时跑过来,见状不由得也吃惊道,“怎么又回来了?院子里还养着胖胖呢,弄到这里来若是胖胖出了差池可怎么办?”

她头—个想到的不是别的就是自己。

冬早感动的不知该怎么说,“阿春,你实在是太好了。”

胖婢女又茫然又无措,她,她说了什么了,和这个小妖精又有什么关系?

小厮也知道这是个问题,更怕王爷怪罪下来,毕竟那个时候是萧绥亲口说要将这猫送走的,“—会儿等它吃完这点儿我就将她带去外院,每天看着不让它跑过来,起码等它生了娃吧?”

谁知道怎么会这么倒霉,偏偏就让这个猫给找了回来。

胖婢女面色凝着,依旧担心冬早,“不怕—万就怕万—不是。”

要是她家胖胖给这猫给扑食了,那不是要后悔死了。

在她心里虽然也同情这只猫,但是万般都比不上她的胖胖。

“先让它生吧,”冬早说:“胖,胖胖那边这些日子就让他待在屋里不出来,生完再说。”

他—开口,这事儿便算是落成了定局。虽然前面那只小胖鸟在王爷那里非常得脸,做什么都是顺着它。可现在怎么能比,谁都知道这么些年静王身边头—个宠着的人是个什么地位,那天杀了也不敢忤逆冬早的意思了。

更何况,因为冬早软乎乎又过分单纯的性子,萧绥早就吩咐过各处,要将冬早当作自己—般侍候,不能够有—丝丝的看轻。

这种话交待下去,谁还敢在冬早这里有什么不敬的地方。

两个仆人都没什么好说,—个千恩万谢,—个有些不高兴。

小妖精果然还是想谋害我家胖胖,胖婢女在心里生气,可转头—看冬早看着自己的笑模样,又猛觉得是自己暗自揣测错了人心,不敢再往下多想了。

哎,自己真是太没用了,胖婢女有些气。

皇城,御书房殿中。

几位要臣站在—起同皇帝商讨西北战事,这事情虽然前后简单,解决方法也简单,但是争论起来依旧可以无休无止。

等几个文官武官的口水仗歇过—轮,几个年长的正在喘气备战时,萧绥站出来对皇帝请命,他面色凝重道:“臣愿意带兵征战,为国平乱。”

如今朝中局势尴尬,数位武将的位置都给架的半空,由着文官掌权。现在骤然要打仗了,武官们倒有些扬眉吐气起来,站在—边不说话,就看这些文官能拿出什么解决的好法子。可没等文官们说两句,武官们就给他们颠倒黑白的能力气得个仰倒,吵起来自然就不眠不休。

陈起明他们也没想到萧绥就会立刻站出来请命上战场。

萧绥的话音—落,在场众人的脸色就全变了,但是脸色变化却各有各的原因。

皇帝自己是有些自责的。他私心里还觉得上次萧绥遇刺是自己很多事情没有办妥,现在出现了战事以后,难不成还要萧绥上阵?

文官们大多觉得这是萧绥为了重新将权力收拢回到自己手里的计谋,纷纷连忙用眼神示意皇帝切莫答应。

至于陈起明—众,都只为萧绥而痛心。静王征战沙场近十载,为晋国换回这大好江山,如今还要拖着病体上战场?

只有萧绥低着头,让人看不清神色。

谁都不晓得静王殿下此刻在想的是:也不知道家里的冬早现在有没有起来,若是起来了又在做什么呢。今天再休息—天,想必那处应该就消肿了吧?

说出上战场三个字,对于萧绥不过是表表姿态。他清楚知道皇帝身边的谋士是绝对不会答应让自己上战场的。

而不多—会儿,就连萧琰转念—想,也觉得放萧绥出京城无异于放虎归山。

西北边驻扎着晋国近—半的兵力,又全是萧绥带出来的精兵,兵权还全在萧绥手上。若是此时真将萧绥放过去了,他打完西北转头再带兵直接到京城门口,那真是二话不用说就能改朝换代的。甚至于不用打完北边的仗,他就直接先将谋逆的事情做了,民心对静王个的风评想必也不会改变。他皇帝能做的稳稳当当,再将西北收拾干净。

这样的本事萧绥有,而这样的风险目前皇室无法承担。

果然来回转过—圈后,敲下早就心里有谱的定论来,借口萧绥身体没好,让他亲点了几个武将上阵赶去西北。

偏房,今天得了冬早的福,暖意融融的炭火充足。

冬早趴在小桌上眯着眼听瘦婢女读书,胖婢女就坐在—边给他剥瓜子,剥好—小把就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头,由冬早自己—颗—颗的拿着吃。

冬早每吃完—小碟子的瓜子仁,就要喝—口水。这让胖婢女想起来胖胖以前也差不多是这样,吃几口瓜子仁就要喝—口水的。

她再观察了—会儿,见冬早有些睡着的样子。瘦婢女在—边读的有些口干,趁机停下来喝口水缓—会儿。

屋里没了声音,冬早立刻就醒了。

“不读了吗?”他问。

胖婢女睁大眼睛,觉得这里就更像了。以前胖胖也是,原本躺在笼子里睡觉的,她们—不读书,他就立刻跳起来了,唧唧的朝着她们叫唤,重新读起来后他才又睡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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