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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 干涉(1 / 2)

文欣此言一出,众人哗然。

外嫁的小辈家侄女,竟敢让叔伯休妻?

钱氏本以为自己不必吃罪流放,心里还美滋滋的,一听文欣提了这样的要求,惊诧万分。

她紧盯文欣的眼睛,见这小妮子不像是说着唬人的,便哇得一声嚎啕开了。

人也不好好跪着了,整个儿瘫赖在地上,她一面蹬腿儿,一面嚷嚷道:

“黑心肝的贱人小蹄子,要撺着老叔休了自家婶娘,天下哪有这么不肖的玩意——我真是命苦哦,清清白白的嫁到这穷破落村,吃不饱、穿不暖,成日干活伺候婆婆,半点好处捞不到,处处讨嫌,现还要叫人休了回去!哎哟,我不如死了算了!”

她这话林氏便不爱听了,站在边上立即叱了一嘴回去:

“偷奸耍滑的懒婆娘,指望你伺候?老娘不如早些躺进棺材板里,还省力些!嫌咱村破,当初开口就是十五吊钱的礼钱儿,砸锅卖铁的抬回来,几年下不了个蛋,尽给我丢人显眼!”

林氏气得胸膛挺伏,指着鼻子大骂钱氏,要不是秦水在边上小声讨饶,她恨不得上前撕了她,一了百了。

尽管林氏这样责骂钱氏,却不代表她心向着文欣。

她也是做个样子出来,告诉众人,她才是秦家的当家主人——钱氏要休要离,只有她做主的份,外嫁的女儿算什么东西,也敢开了这个口。

再说,钱氏哪怕再不是个东西,也是她花了十五吊钱,给小儿

子抬回来的媳妇。如果今天就这么休了,秦家老二就得打光棍了……现在家里没有秦山养家,上哪里再弄钱续抬一房?

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,也得五六吊钱才能抬回家呢。

里正让婆娘们吵得头疼,他按了按手,示意她们别吵了,然后为难的看向文欣:

“这个我们一会儿再说吧,呃……你还有两个要求是什么?”

文欣将众人的嘴脸看在眼里,心中不免冷笑一声。

“第二,自然要赔偿我的损失,我卖与樊楼两百文一斤,这一坛有十斤,她坏了我三十斤的笋子,加上三个极难买回来的陈年腌坛子,一共七两银子。”

钱氏一听,眼睛就烧红了。

知道樊楼大方,却没想到给这小贱人两百文一斤的价儿?

天,这还是粗贱的笋子么!猪肉也不过七八十文一斤啊!还有那破坛子,三个要她一两银子,怎么不去抢!

“呸,凭你开价乱讹,竹林遍地都是的那贱东西,也配卖得上两百文价?”

“贱东西你也偷,你岂不是连贱人都不如?”

文欣笑着反击,另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文书递给里正:上面白字黑字,写着她和樊楼合作价格和各项条款。

“您也看见了,我只能供给一家,若我另供给别处,算单方面终止买卖,我得赔人家整一百两呢。二婶她偷了我的笋子去转手卖给别人,岂不是害我赔钱?一来二去,这上百两的偷窃案子,我要拉她见官,不

算小题大做吧?”

里正不知还有这一茬,但看文书上条条清楚,心知这不是一件小偷小摸的事儿,便打起了精神,仔细研究了一番。

看罢后,他点了点头道:

“确实是有写,且是两百文一斤无误。”

林氏只当没听见,一双眼睛盯着别处,不肯接这赔钱的话茬儿。老二还没有和她分家,家里的钱财都在她手里,文欣要钱氏赔这七两银子,其实也就是叫她赔一样的。

这会儿子,她的脸色已极为难看。

只碍着老秦家的本家长辈和里正都在,这才勉强忍着。

文欣不管她,在扔出第三个要求之前,岔开说了其它的话:

“各位叔伯婶子、爷爷奶奶,我爹还在的时候,虽然为人严肃些,却从未真的与谁红过脸,哪家有难也是能帮就帮,就是村里的祠堂、乡路也是第一个掏钱带头修……他常同我说,滩头村虽不得老天眷顾,没有良田沃土,但好在他有手艺挣口饭吃,那他就一定不能忘本,要做个有良心的人……”

说到后来,她微微有些哽咽。

文欣的这番话,也勾起了大家对秦山的追念。

乡里人想起他往日的为人,纷纷点头,不少受过秦山恩惠,却又在被王葆威胁时没能出殡吊唁的人,露出了惭愧之色。

“但是!我家之祸,全是因为这个女人贪图钱财!是她先偷了王葆的宝贝儿,害得我爹受辱屈死,死后一场凄凉的白事,连一个吊唁的人

都没有!就是棺材钱还是我、我……”

文欣故意停在了这里,她低垂着头,肩膀瑟瑟而动,看起来好像在啜泣。

边上叹气的人越来越多,对钱氏的指责声也渐渐大了起来。

庚子面露难过,上前小心拉了拉文欣的袖子,低声喊了句:

“娘……”

文欣攥住他的手,安慰性的一拍,示意自己没事儿。

抬起头,敛去了眸中的泪光,她扬手一指,狠狠瞪住了钱氏,厉声道:

“原以为分了家便可得太平日子,家里没有田地,为了糊口我开始腌笋子,她却连夜带人挖光了竹林的笋子,搅黄我买卖……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叫我想出另一种腌泡的法子,和她作坊的笋子区别开来,她却眼红嫉妒,欺负上门,最后居然破门行窃,毁我物什!”

深吸一口气,文欣字字诛心:

“这样的二婶,全然不顾亲戚之谊,我与她更有丧父之仇!新仇旧恨一起清算,你们叫我不要送官治罪,那我要与她断亲再不来往,赔我损失,又有何错处?”

这番话有情有理,让人驳不出一丝错儿来。

人心所向,几乎所有人都在叱骂钱氏,里正再想和稀泥也没办法了。

他只好扭头看向秦水,用眼光询问着他,意思也很明显:这样的婆娘,休掉也是一种福气,留下害人害己。

不等秦家老二首肯,钱氏已做泼妇,张牙舞爪的撒起泼来:

“好好、你们敢休了我?我这就一头碰死在

这里,我欠的钱你们去还,还不上卖地卖房也全由你们老秦家担着——还有你,你个贱蹄子,别以为嫁出去的女儿就不用还钱了,告诉你,那帮人都是亡命之徒,只要你姓秦,皮都要给你扒下来一层还债!”

林氏一听,忙追问:

“什么债!当时因为王葆欠下的钱,不是都还上了么?”

钱氏作坊卖笋子得来的钱,被林氏缴去不少,好不容易填上了那时因为王葆讹诈所欠下的银子。

“欠什么债?您老问我就得嘞!”

这时,从围着看戏的人群后头,传来一声流里流气的声音。来人一身鼠灰色大袖衫,下着黄布袴,外裹缇行縢,蹬着双油光水滑的皮靴。

脸上五官挤兑在一块,嘴角处还有粒带毛的黑痣,周身显出一副猥琐痞样儿。

他身后带了三五跟班,像极了赌场的打手——各个褐衣短打,裤脚紧扎,只露出青筋遍布的健硕臂膀来。

“猫二爷?!”

边上显然有人认出了他,惊讶的叫了出口,出口后才发觉自己失言,匆匆捂着嘴低下了头。

猫二爷?

难道是那个京城赌场放印子钱,心狠手辣的恶霸猫二爷?

听说他从前是大府门里的小厮,为人机灵,深得姨娘女眷们的宠幸,她们纷纷把自己的梯己银子放给他吃利息,而他也靠着这条门路挣了大把银子,几年时间便成了有头脸的人物。

因后台硬,就算惹了什么是非,黑白都有人保,

故而越来越嚣张放肆!沾上他,基本就离家破人亡不远了。

猫二似乎很享受这种注视的目光。

他走到院子中央,掏出一只鼻烟壶,放在鼻子下轻嗅,露出了陶醉的表情。

“各位爷们姐们可安好?我本以为起了个早,谁知还是晚了——哟哟,这么热闹,为得什么呀?我猫某人素来爱凑热闹,若有什么难断的家务事儿,不如我也凑个份儿?”

钱氏一见猫二,吓得脸色苍白,再不敢撒泼,她哆嗦着身子直往秦水身后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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