拔罐铺子顺利开张了。
没有大张旗鼓,文欣只买了串挂鞭悬在门廊柱上,噼里啪啦放了一通,留下满地红纸,为得取个好意头。
起先也没什么生意,她便用轻纱蒙面,帮着闲下来的毛氏拔罐减重。
因存着想要教会毛氏的心思,故而讲解的十分仔细。
毛氏有医理基础,文欣把几个要紧穴道和几条经脉一说,她便明白了个大概。
当然,文欣还留了最后一手,大黄膏和精油的制作,她并没有透露分毫,只是说铺子里不够了就提前说,隔日就送一趟入城来。
…
减了几日,也略有成效。
看着条案上的香炉燃尽了一炷香,文欣把毛氏身上的罐子起了下来。
走到铜盘架前浸湿了手,拿干净帕子擦拭着,她回头叮嘱:
“嫂子傍晚间若得了空,便绕着东城走上两圈儿,晚饭吃些单一的蔬果,忌油腻辛辣,吃个七八分饱就要搁筷子了。”
毛氏起来,一面穿衣,一面感叹道:
“我自小长在军营里,胃口好,也不挑食儿,跟大头兵抢起饭菜来,一顿起码吃下两顿的饭,谁晓得下一顿能不能吃饱……这叫我节制着饮食,实在是难!”
“再难也得熬住,减重的事儿不存在什么妙法,任何法子都是辅助,只能迈开腿,管住嘴。”
文欣添了一杯温水,递到毛氏跟前,温声道:
“况且嫂子久不孕,是体内激素出了问题,影响排卵了,你把身子调理过来,
不仅有希望得子怀孕,说不准日后就不易发胖了。”
毛氏听不懂那些词,明明自己也是学医术的,偏生从没听过。
但眼前之人,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!
不管是下罐的穴位,刮痧的经络,还是开出辅助吃药的方子,皆是有中医药理依据的,这几日渐渐消瘦下的腰围,也足以让她信服了。
“我觉得准成!不少街坊最近见我瘦了,都问我来着,我把铺子的事儿一说,都攒着要来的意思……特别是那些府门的少奶奶们,生了孩子身材走样,失了丈夫的宠爱,都巴望着有地减肥呢。”
“嫂子帮我留心着便是,只是得细心看看,若是那些金贵,熬不住口腹之欲的还是免了吧,做下生意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。”
毛氏向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:
“我办事牢靠,你放心吧,这东城的富家太太们,我心里都有数呢!”
文欣点了点头,趁着时间还早,便跟着毛氏去前铺帮忙,炒炒药材,滚滚药碾子之类的。
她方寻了把小板凳坐下,抬脚踩在药碾子上,耳边便有个熟悉的声音咋咋呼呼进了铺子。
“就这儿就这儿了,毛氏药铺……我孙女开的拔罐铺子就在里头!”
林氏头上包着块靛青的布,穿着深色夹衫,满脸谄媚讨好的笑,护着一位穿金戴银的女子迈了进来。
文欣一看是林氏,心中暗骂一声:
果真是阴魂不散!
因算准了娘亲廖氏口风不严,不知
哪天就被人套了话,还不如先大方的告诉她,等她实实在在来吃一回瘪,便也能彻底死心了。
走在前头的女子年纪轻轻,还未嫁作人妇。
她脸蛋圆润,身材矮小肥胖,葱绿色的锦缎夏衫勉强包裹着身上的肉,几乎一摆动,便能看到叠在一起的肥肉。
文欣怕被林氏认出来,先给毛氏使了个眼色,随即低下了头,装作一副埋头干活的伙计模样。
女子抬起手指,绕着胸前的粗辫,娇滴滴道:
“这里果真有效?我过几个月就要和伯禽哥哥完婚了,只要能穿下那件嫁衣,三十两就三十两,我也不白心疼给你!”
林氏老脸一红,有些尴尬的左右看了一眼,见那个死丫头不再,忙岔开话去:
“是是是,老婆子知晓瞿姑娘你不缺那些钱,你放心,一定管用的!”
…
伯禽二字入耳,文欣心里一阵惊讶。
伯禽?不就是原主暗恋的那个渣男么,之前还在温泉边调戏过她,叫她一招撩阴腿剔得哇哇叫的登徒子。
眼前的胖姑娘,竟是他当初悔婚去攀附上的那个富户小姐?
…
边上的毛氏,没有文欣那么些心思,她自是认得这瞿家小姐的——
这瞿小姐家里开了间饭庄,是和樊楼齐名的,府中也有些钱财,只是为人性子泼辣跋扈,长相又叫人不敢恭维,故而迟迟没有说定亲事。
年纪渐大,左挑右选后,倒是有个皮相俊俏的小白脸,愿意上瞿家当倒插
门,百般哄着她,这亲事也就顺理成章了。
心里虽不愿做这人的生意,但到底是第一个上门客人,毛氏勉强稳住几分笑脸:
“瞿大小姐可是要减重?咱铺子的规矩是先签下文书合同,付下订金,真减下来了,再把剩余的给付了。”
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价目表,递到了瞿芙的面前。
瞿芙低头一扫,满脸疑惑,又转头看向边上的林氏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