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，正是夏眠。

或者说，柒变化而成的夏眠。

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景老太太指向顾清渊的手指，似乎在向大家证明，她说的话是真的，如果景老太太继续这样指着那个男人，她真的会把这根手指砍下来，给她怀里的猫儿下酒吃。

可是，什么样的猫，会吃人的手指头？

不管是不是真的，柒的话，成功地威慑到了景老太太，她赶紧把手放下。

顾清渊的眸中划过一道暗光，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。

“眠儿。”他说。

柒看着笑得一脸荡漾的某人，发誓，它真的很想把那个男人挠得一脸血！

但是，它现在是夏眠。

深吸一口气，将情绪压下去，朝顾清渊点点头，说了句“嗯”。

一张精致的小脸冷若冰霜。

顾清渊一手摩挲着下巴，若有所思道：“眠儿，你心情不好？”

柒觉得心里烦躁得很，它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？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在，它现在还能呆在梦斋里陪着夏眠！

“没有。”柒僵硬地吐出两个字。

“是吗？”顾清渊道。

“嗯。”

继而是一阵沉默。

柒一直搞错了一件事，在它看来，夏眠是万年面瘫。

夏眠的脸上的确很少出现情绪波动，但绝对不是像柒现在这样，故意僵着一张脸，若是熟悉夏眠的人，一看就会觉得不对劲。

景老太太的两个女儿得到消息，也从夫家赶回来了。

她们赶到的时候，景老太太被柒吓到了，可是心里的情绪又没办法得到释放，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，哪里还有昔日嚣张跋扈的样子。

两姐妹对视了一眼，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忍。

景老太太是偏心了些，但毕竟还是她们的娘，她们不能就这么放着她不管。

于是，景家姐妹上前，想要把景老太太扶起来。

大姐劝道：“娘，地上凉，别在地上坐着了，伤身子。”

二姐说：“是啊，要是着凉，伤了您身子可怎么好，快回屋吧。”

景老太太一动不动，神情呆滞。

大姐眼里划过一丝不忍：“娘，景杰走了，没关系，你还有我和二妹呢。”

“是啊，娘，景杰走了不更好吗，家里少了只吸血虫。”二妹也忍不住说。

景家姐妹都是不愿意叫景杰弟弟的，从小到大，就因为景杰是男孩子，吃的穿的用的就全紧着他一个人，而她们二人呢，早早就开始做家务，出去打工挣钱，还要被景老太太骂说是赔钱货。

景老大不想在那个家里多待，找到合适的就嫁了，景老太太不愿掏钱贴嫁妆，还向她夫家狮子大开口要彩礼，景老大知道自己娘是什么样子，吝啬到极致，便跟丈夫说了，她不要彩礼，只要能嫁给他就好。

因为这件事，景老太太没少在外人面前骂她是个白眼狼，养不熟。

她走了，但二妹却还在那个水深火热的坑里。

景老大和丈夫在外面做了点生意，到了妹妹结婚的年纪，是她掏钱给二妹办了嫁妆。一直以来，都是两姐妹互相扶持着走下去的。

她们不是没有回来过，但每次回来，景杰那泼皮便找借口各种要钱，不给，就动手。

她们也是不敢再回娘家了。

如果不是被人通知景家出事了，她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。

景老太太一听到景杰的名字，意识一下子清醒了，整个人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，一手揪住了大姐的头发，一手拧上了二妹的胳膊：“赔钱货，你们是什么货色，也敢说你弟弟！“

景家姐妹吃痛，废了好一番力气，才逃出景老太太的魔爪。

景老二的眼里划过怨气，嘴里嘟囔着：“什么嘛，老家伙，真不知好歹，除了咱们，她以为还有其他人会伺候她呢。”

景老大心里也生气，这么多年，她们该还的也还了，早就不欠什么了。

“既然这样，咱们就走吧，省得碍了人家的眼。”老大说。

老二点点头。

两人就这么离开，周围的人也没说什么，这事儿，的确是景老太太不知好歹。

但景老太太没这个自知之明，还在叫嚣：“你们这样没良心的白眼狼，给我回来！”

“活该。”柒冷笑一声。

顾清渊也没什么同情之心，不是每个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，道德败坏的人老了，就变成了一个道德败坏的老人，仅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