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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 奸臣蠹国害忠良 兽友设计偷罗帕(1 / 2)

诗曰:

陆行多虎狼,舟行慎风波。

不如沽浊酒,醉作田舍歌。

却说贾似道,与门客谢廷用、沈子良正在投壶,忽见贾平来报,今早有一件大事到了。似道惊问道:“有甚么大事可是襄阳被围十分危急,又来催取援兵么”贾平道:“这也还是小事。今早卑职进朝,忽闻龙图阁学士崔信,竟把太师着实弹了一本。幸喜接本太监,看见本上是太师尊讳,不敢进呈圣上,将来付与卑职。卑职为此急来报知太师。太师必须把那崔信,着实重处才是。”谢廷用道:“太师爷丹心为国,功比伊周,不知还有什么过失,可以弹论。”沈子良道:“那老崔敢于劾奏太师,真是丧心病狂,不知死活的人了。”贾平就将那本章呈上,似道连忙接来,展开看道:龙图阁学士臣崔信谨奏,为奸相欺君误国事:臣闻,图治之主,惟忠臣无谠言;而明哲之君,首欲辩人邪正。是故,得人则治,失人则乱。殷相传说,而高宗中兴;秦任李斯,而胡亥覆灭。虽一邦一邑,犹必择选司牧,而况相天子治天下。安危所系,民命所关,胡可不辨其所用之人为君子小人者乎。臣窃按,贾似道,量同斗,性比豺狼。穷奢极欲,剥百姓之脂膏;误国欺君,固一身之宠禄。是真小人之尤而为殃民之贼也。先帝误用以为宰辅臣,每望谏官必为弹劾,岂知表里为奸,并无一人敢奏。及先帝殡天,臣又望陛下即位必能首正其罪。孰意毒雾可以迷天,阴霾尚能蔽日。而宠用倍加,赐以十日一朝,岂真有伊吕之功,而陛下遂托为社稷之臣耶。夫谏官虽知,而畏祸不言;陛下不察,而仍前误用。是使贾似道无伏诛之日,而忠臣解体,苍生倒悬,天下事尚有可为者哉。臣不暇远述往代之政,始以本朝之事言之。在昔,神宗皇帝,当天下太平无事,而用一王安石,举行新法,遂酿成靖康之祸。及高宗皇帝中兴,以张、韩、刘、岳为将,中原有可复之机,而误信一秦桧,罢战议和,遂致当时有小朝廷之叹。况今国势凌夷,十倍于昔,而贾似道之奸邪,又非特王安石、秦桧之比,陛下何为不一省察,而循二圣之辙乎。臣窃谓,陛下若不斩贾似道,天下安危未可知也。臣闻襄阳被围,今已二载矣。剌史吕文焕,闭城固守以待援兵,凡斋表三上,而贾似道置之不以奏闻,岂为陛下曾一言之耶。宜兴贼首刘新,聚众数万,劫掠州县,臣每至政事堂,力劝贾似道发兵剿捕,而贾似道俯首不应,陛下亦尝闻之耶循州诸郡,久旱不雨,百姓饥寒,饿莩载道,未审贾似道肯为陛下剀切细言又曾议赈议赦耶昔汉文帝昌盛之时,贾谊犹言可为痛哭流涕,况今烽烟不息,国势乘张,虽卧薪尝胆,犹恐不足以图治,而加以贾似道凶邪,方泄泄然引用群奸,事皆蒙蔽。此愚臣之所以推心泣血而寤寐不安者也。臣非不知,今日言之于前,明日伏首于后。然臣年已六十有奇,死何足惜。所惜万民涂炭,社稷将危,而不忍陛下以尧舜之资,为奸臣所惑。辄敢昧死上陈,伏乞圣明,鉴谅刍荛,即将贾似道磔之于市,然后发兵援救襄阳,庶几民患可除,国势可振。于是斩臣之首以谢似道,则虽死犹如生矣。臣无任泣血瞻天之至。

贾似道看毕,气得手脚冰冷,坐在椅上,半日不动。沈子良道:“太师爷不须发怒,只消沈某一计,总教崔信自送其躯,而不敢怨及太师,却不是好。”贾似道欣然问道:“汝有何计幸即为我言之。”沈子良道:“崔信本内,是说太师爷不顾襄阳危急。太师爷何不就出一疏,奏闻圣上,保荐崔信可救襄阳。闻得总制江臣,向与崔信不睦,太师爷再遣一人,密嘱江臣,叫他不要受崔信节制,临期按兵不动,不要助战。那时崔信孤军深入,无人接应,必然丧师损将。纵不阵亡,亦可治以失机之罪,却不是使崔信自送其躯,而不敢怨及太师的么”贾似道听了,拍手大笑道:“妙计,妙计。子良兄真是陈平得生,诸葛再世,我当急急行之。”就唤谢廷用写下表章,明日早朝,奏闻圣上。正是:乱曲直言须受祸,奸臣蠹国必去贤。

下怏怏不安。当晚就对申生道:“小弟幸与仁兄偕至西湖,同窗二载,不忍分离。但因近来思归甚切,更闻家叔暴亡,心甚不安。只在明早,就欲一辞归去。如吾兄在此,崔老伯相待如初,不妨留下。设或不然,亦宜速退吴门,勿至被他所薄。”申生道:“仁兄所言甚善。在小弟,欲去之心久矣。所以逗留于此者,偶有一事耳。”荀生亦不及详问,归到卧内,修书一缄,辞谢崔公。又题诗一律,以别玉瑞小姐。其诗道:

珍重佳人赠玉鸳,难寻冰人更凄然。

落花已把愁心惹,芳草还将归思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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