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再次到了僵局。

高路想了想干脆说，“你们再看一遍监控！我带人去和赵长缨聊聊。”

只是刚到楼下，就瞧见大门口开过来前后两辆豪车，昨天见过的林飞从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下来，正跟门卫沟通。

“我们两个病人，不开车进去，压根没法走路。”

门卫就说，“那你们找人签个字。”

林飞立刻应了，扭头就开始拨电话号码，高路的手机就响了，他这会儿确定，真的是跟着顾怀之的林飞，顾怀之这会儿来干什么？

不过还是走了过去。

林飞见他就松了口气，“高警官你在正好，关于案件长缨的律师有点新进展，所以我们就开车过来了。”

高路先惊了一下，他们这里大量人力物力精力投下去，也不敢说有新进展，赵长缨那边又有进展？太快了吧！

他不由就想起了那位顾怀之，也就理解了。

不是有钱有些事好办，而是人脉广的确好办事。

他就跟门卫说了句，大门一开，林飞就去把车子开了进去。

高路也跟着往里走。

他到的时候，发现林飞和那位华律师已经下车了，站在一旁，隐约听见车里有一男生一女生在说话。

他想往里走走，林飞和华律师已经过来了，笑着说，“高警官，咱们聊聊？”

高路挺好奇的，但不往里走了。

林飞往后看了一眼，他家老板想什么他知道，刚刚在医院里见赵长缨居然下地自己走路了，老板脸都黑了。

显然是想让赵长缨在大众面前保持病弱形象。

毕竟，是坐着轮椅出现在大众面前，还是故作轻松的出现在大众视野，大家的反馈更高？显然是前者。

但他俩人就不是一个性子。

赵长缨是向生的，顾怀之是向死的。

赵长缨一看就是那种宁愿站着死绝不露出一句怯的，而顾怀之是懂的利用规则的人。

他觉得要吵起来，所以带着人离着远点。

车子里，赵长缨果然不愿意，“我真不需要，我不习惯轮椅，不是很疼。”

顾怀之却说，“你误会了，我觉得你超坚强，也不用示弱，有什么好示弱的，没必要。是我的形象不允许坐轮椅，一群人盯着，不过是崴了脚，他们会以为我要残废了，麻烦事太多。”

赵长缨看了他一眼，“那就都走啊。”

“我脚踝的确挺疼，需要扶着东西才能走动，我总不能扶着个空轮椅吧。你帮帮我？！”顾怀之很自然的说。

赵长缨：……

她妥协了。

于是，林飞目瞪口呆的看着赵长缨老实坐进了轮椅里，被他家老板推了过来，怎么搞定的？

可显然此时没时间说这事儿。

高路已经着急了，第一句话就问，“长缨，你们有什么进展？”

赵长缨就坐在轮椅上，用挺不习惯的角度介绍了一下后面一辆车下来的一个年轻人，“齐红翼，著名灰客，昨天晚上不是说找不到抽签的问题在哪里吗？所以请了他过来，他是这方面的专家，你们可以让他试试。他的现实身份是公务员，所以可以报备一下，应该很容易通过。”

高路没听过齐红翼的名字，但赵长缨能请来的，恐怕真是很厉害的专家。

他这会儿正愁进度呢，“上去谈！”

赵长缨就被顾怀之推着往上走，高路已经让旁边的警察去走程序了，等着到了那里，就让人领着赵长缨顾怀之去办公室坐着，自己带着齐红翼过去了。

不多时，高路才回来，“齐红翼已经在和技术人员交流了，我来跟你聊聊案情进展吧，我有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
顾怀之他们离开后，就剩下了赵长缨、华律师和高路。

高路将张大峰和昌南昌北两位教练的回答说了一遍，然后问赵长缨，“你能想到是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吗？”

这的确是大海捞针。

这不是私人恩怨，这是赵长缨在明，而对方在暗。

谁知道谁觉得利益被动了，非要动手呢？

你不可能说这个教练手下有个超一流运动员，可能组建自己的团队，就说这个教练有可能动手吧！

那不是查案，那是找事。

高路其实也觉得赵长缨说不出什么，但是作为警察，可能不可能，他都要问问，不会放过任何一点机会。

只是他以为赵长缨会摇头，谁料赵长缨却突然说了一句，“你说除了徐元建都收钱了。如果不为钱，就是为了私仇。而我和徐元建没见过，没交集，所以不可能有私仇，那就是我跟他认识的关系密切到可以违法的人有私仇。”

这个推论，高路点个赞，“可以这么说，但也许有我们没查到的交易。”

赵长缨点头，“但他不缺钱不缺房子，没老婆孩子，又不想升职加薪，要什么交易能打动他呢？”

赵长缨突然问，“你能给我看看他的具体资料吗？”

这不是什么秘密，高路就让人拿了过来，赵长缨看了一眼，发现的确就是很普通的人，仿佛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。

但她却注意到两点，一个是徐元建的岁数，他今年48岁，一个是他曾经的职业，他曾经是以为射箭运动员，拿到过世锦赛的八强，那他肯定是国家队的人。

赵长缨就说了个名字：“张丽敏！”

张丽敏？

这个名字倒不是不熟悉，而是高路完全联系不到一起来，“为什么是她？她和你有什么仇？”

赵长缨回答，“张丽敏是18年前退役的，之前一直在国家队，而徐元建的岁数和用一般的退役年龄来算，他俩很大可能在国家队一起训练过。”

“而我自从开始射箭，在圈子里得罪的人不多，张丽敏是很符合条件的一位，她曾经在我和章一围比赛后，为章一围说话，结果自此被主流圈子淘汰，如果非要有个人，应该是她！”

高路觉得这个推论有点不太靠谱，他对这段是知道的，毕竟为了破案，他们几乎将当事人所有的过往都排查过了。

张丽敏的确在当时替章一围说话了，也被网友喷的不轻，但不至于吧。

就在这时，突然门被敲响了，高路就喊了声进。

一个平头的小警察几乎是冲了进来，冲着高路就激动的说，“头儿，找到了，那位齐红翼简直太厉害了，是木马！有人提前安装了木马，但后来自毁了，齐红翼恢复了！”

这么一吼，高路都不敢置信的跳了起来，“这么快！？”但他知道这事儿不会骗人的，立刻就说，“走，去看看！”

然后就一路小跑往技术科跑去，连赵长缨都顾不得了。

赵长缨也想看看，本来想起来走呢，顾怀之一瘸一拐就进来了，愣是推着她慢慢过去了。

赵长缨：……

等着他们到那里，齐红翼已经开始展示了，“这个木马非常简单，很多菜鸟都能完成，就是提前设定好了这三人的号码，别人抽签的时候不会抽到他们123号而已。它厉害的地方在于有个自毁程序，完成即销毁，而且没痕迹，所以不容易找到。这人这销毁程序写的有水平。”

说着，他就开始按空格键。

“昌北是第二十四个抽签的，我按二十四下，看，对比比赛时的号码可以发现，其他人的号码都变了，因为随机的，可是到了昌北，昌北其他队员的号码也变了，只有秦梅依旧是1号。”

“接着昌南是第三十个抽签的，看，一样的，只有吕棋的号码依旧是3号。倒数第二的南河也是，别人都变了，只有赵长缨是2号。”

“而且我还恢复了这电脑在那几天的访问记录，发现这个木马是从一个邮件里下载的，这个邮箱的主人就是徐元建。”

谁也没想到，连来源都找到了，这真是高手啊！

有了这个还怕什么？

高路直接就说，“带着电脑去审徐元建！”

一群人就激动的下楼去了！

门开的时候，徐元建还是那副样子，瞧见他们搬了电脑进来，也不过是表情淡淡的，显然是笃定他们找不到。

只是万万没想到，等着电脑插好电源开机后，就听见高路说，“木马是吧，从你的邮箱里下载的，以为有自毁程序我们找不到，你太小看我们了。徐元建，这时候有没有想说的？”

徐元建的脸色就慎重了，但还是说，“不懂你们说什么？”

高路就说，“那就演示一下吧。”

说着，他就当众将抽签又来了两遍，然后拿出了对比，“只有秦梅赵长缨和吕棋的号码是不变的，其他的人都是随机的，你怎么说？”

徐元建从他开始演示，就已经没那么淡定了，到了两遍结果出来，这会儿脸色已经难看起来。

只是他倒是硬气，“那就是吧，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高路还要验证一件事，于是就问他，“你不知道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？你知道你不吭声我们也可以判你的，而且从重，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。你一点不害怕吗？”

徐元建依旧没反应。

高路就趁着这个机会加了一句，“就为了张丽敏值得吗？”

徐元建猛然抬起了头。

高路第一反应就是她！找到了！

此时京城，张丽敏正被网上的热度心惊。

她看到徐某两个字，就坐立不安了，在家里根本坐不住，不停地来回晃。

她老公林大兵正在看电视，不一会儿就烦了，说她，“你这是怎么了？屁股被耗子咬了，怎么不听地晃荡。”

张丽敏就说了句，“我烦着呢，别惹我！”

林大兵翻着书直接说，“你这不对啊，每次赵长缨有事你不都拍巴掌高兴吗？怎么这次这么烦躁？”

“要我说，你和赵长缨的恩怨，其实还是你的问题。当时赵长缨和章一围比赛，我也看了，章一围输的是又没有水准又没风度的，你一个前辈，不吭声就是了，还收了钱去说赵长缨没有竞技精神，野蛮嗜血，结果呢！一点好处没捞到！”

林大兵说着说着干脆坐了起来，“赵长缨一路前行，章一围去国外了。你呢，被网友追着骂了半天，还把付天易给惊出来了，原本关于射箭的大事小事都找你，还混的挺好的，现在多久没出去了，都是付天易的了。你就是作吧！”

张丽敏被林大兵这么揭老底自然不愿意，尤其是上次拿了章家的好处说话这事儿，那简直是败笔。

不提她都恶心，一提她更恶心！

直接就恼了！

“你有病啊，不会说话能闭嘴吗不会闭嘴滚出去！”

林大兵也不愿意，“你疯了吧。我警告你，少掺和这些事，都这么大岁数了，钱也差不多了，别不惜福。你也是射箭运动员，也是这么闯出来的，别去为难个小辈！”

说完站起来，甩手回书房了。

张丽敏气得不轻，她自然是射箭运动员，所以才会心疼章一围，好好一个国家队被挤兑成那样，所以找到她时，她才愿意帮忙，不止是钱的问题。

谁知道章一围连带她都倒霉了呢！

从那以后她简直太惨了，林大兵知道的都是表面，只要她才知道，待遇差了多少，各种代表会议没有她了，各种晚会活动也没她了，她消失匿迹了，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。

她都习惯了这种生活，也是靠着这样的荣誉，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的，荣誉没了，她感觉现在不少人都挤兑她。

所以，她怎么可能不恨赵长缨呢。

运动员兼任教练这事儿一出，她就知道机会来了。

她都没动弹，那群教练就找上了她，几个人一拍即合，又一起找了贺蒙，联络了林老。

大家都在项目神通广大，外加又有林老保驾护航，这事儿本来是万无一失的，谁知道如今却到了这个地步。

她打开手机又看了那份通报一眼，的确写着徐某，除了徐元建不可能有别人，就更不放心了。

关闭的时候，她无意中扫了一眼通报的评论转发点赞数，一下子就惊住了，居然都到了上百万。

她虽然不怎么玩这个，可也听着儿子嘟囔的，这简直是天文数字！

这事儿已经这么大了吗？

虽然知道是的，可她原本是自欺欺人的觉得不是，但现在，骗自己也骗不下去了。

张丽敏几乎立刻，又打给了贺蒙。

“林老出手了吗？闹腾的这么大，不会有问题吧！那个吕棋真是的，怎么会动箭？”

贺蒙倒是不急，“张姐，吕棋这事儿我解释过了，赛场上，可能急眼了，本来选她不就是因为她好斗吗？林老已经打过电话了，你不相信林老吗？再说，你还不相信自己吗？你那会儿怎么说的，徐元建死了也不会出卖你的。”

张丽敏自然是这么说的，也相信的，她直接说，“我不是担心徐元建，我是担心你们联系的人。”

贺蒙就笑了，“那就不用担心，没事的。”

张丽敏这才松了口气，而此时，门铃却响了，“谁呀？”张丽敏问。

回答她的是，“我们是京城警察局的，请开门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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